秦頤一出門時,并未多想。
誠如她之前所說那般,在京城地界,哪裡有那麼多膽大包天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結果令她沒想到的是就有人不長腦子。
當她出門恰好遇到路霁安,又從他口中得知他并未命人傳過話時,秦頤一就知道,五姐那邊出事了。
那人也是存着僥幸,如果能夠輕易将她騙走,那其餘一切都不費吹灰之力,倘若是不能達成目的,那便另想法子。
偏偏自己就輕易相信了。
秦頤一拉着秦頤甄左看右看,見她除了臉色不太好之外,卻是沒有其他異常才放下心來。
“五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頤一憂心忡忡問,生怕如自己所猜想那般,是卓然又不清醒做出些什麼破事。
“先回宮吧,這事咱們慢慢說。”秦頤甄開口。
秦頤一聞言點頭,知道外面隔牆有耳,如今更是要小心為上。
門外的路霁安聽到秦頤一姐妹的話,眸中失落一閃而逝。
他們一個在宮内,一個在宮外,算下來這幾月見面次數寥寥無幾。
不過想歸想,在秦頤一等人出來後,路霁安還是毫無異樣地與她們一道下了樓。
到了馬車旁,秦頤一湊近路霁安開口:“今日的确時機不佳,過幾日我一定去外祖父家中拜訪。”
路霁安低頭看着眼中飽含歉意的小公主,遺憾、失落等情緒仍舊充斥在心頭,但他也知道今日的确有些不走運,所以他還是對秦頤一笑了笑。
“我知道,你忙你的事便好。”
心中暗自下決定,一定要趕緊與小公主成婚,日後便不會這般束手束腳,連光明正大陪在她身邊的立場都沒有的感覺實在太差了些。
秦頤一借助大氅的掩飾,悄悄握了握路霁安的手,小聲道:“等我呀!”
說完便上了馬車,微微掀起一點車簾,對路霁安擺手。
路霁安見她這一系列動作,唇角勾了勾,心中的郁氣散了些許。
轉身去了向滿春院的方向而去。
***
馬車上,因着方才的事,秦頤一與秦頤甄同坐一車。
秦頤甄将秦頤一方才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帶着笑意調笑秦頤一道:“你沒發現路二公子似乎變了許多。”
秦頤一還沉浸在好不容易有一次好機會卻被生生浪費的失落中,忽聞秦頤甄這話,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
秦頤甄好笑道:“路二公子從前可不會這樣遷就一個人,也不會因為在意的感受而這般委屈自己。”
這後一句話,是指她和路霁安的婚事。
秦頤一想,的确是這樣,從前的路霁安向來我行我素,除了對宣平侯有些許敬重外,對其餘人都是愛答不理,甚至因着當初自己威脅他,這人還屢次以下犯上。
對與他交好的四哥也是如此,沒有半點臣子對皇子的尊敬,一切随心所欲。
即便是有對父皇母妃的敬重,但你也能夠一眼看出那些都是浮于表面,沒有半分真心。
在他口中吐出過的無數次“陛下”、“娘娘”以及“殿下”都沒有多少真心。
他路霁安能夠安安穩穩活到現在,一是此人确實武功蓋世,二是好在這人不喜張揚,宣平侯又是将他當作暗衛來用,所以沒有得罪過多少人。
“一一,你向來有自己的主見,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路霁安為你的改變。”秦頤甄說。
她拉住秦頤甄的手:“其實你不成婚不過是害怕自己連累路霁安,害怕這一路坎坷,你我可能會不得善終。但你想過路霁安是什麼想法嗎?他願不願陪你走下去,無怨無悔。”
秦頤一垂眸,心中自然知道路霁安的答案。
的确,她遲遲拖着不願成婚的原因,不僅是害怕自己與路霁安難以修成正果,更在意的還是之前在西北那位算命先生的話。
或許路霁安的确能夠為她趨避那所謂的血光之災,但若是因為她,路霁安卻受到了傷害呢?
“五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還是快些回宮,将今日之事好好弄清楚吧。”秦頤一的腦子亂糟糟的一團,隻能借其他事暫時逃避一二。
秦頤甄見她有些逃避,也不再多說,知道他們兩人的實在有些複雜,隻能靠他們自己去解決。
一路無話,兩人各懷心思,等到終于回到宮中,聽完了秦頤甄的描述後,秦頤一立即無暇顧及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直接拿起一旁的長劍便想沖出宮外砍卓然那個王八蛋幾刀。
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騷擾她五姐。
“一一你站住。”秦頤甄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現在無憑無據跑到丞相府鬧一場,屆時父皇那邊的折子又該堆積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