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滿春院仍舊像往常那般迎來送往,隻是在一道高大的人影被姑娘們當作客人歡歡喜喜迎進去後不久,樓中便引起了騷動。
滿春院的案子一直沒有着落,但樓中的姑娘倒是每隔幾月就死一個,樓裡的媽媽還總是能夠找到令人無可指摘的理由搪塞路霁安等人,不是說姑娘有瘋病,便說這姑娘過于烈性而自殺,從年前算起來,滿春院中已經死了三位姑娘,這讓原本對這樁案子不甚在意的大理寺卿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路霁安和卓然在大理寺卿的任命下,一次次往滿春院跑,但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今日本是卓然前來滿春院繼續查案,但在大理寺時卻忽然腹痛難忍,一次次往茅房跑,沒法子隻好擺脫路霁安前來。
路霁安這幾日因着賜婚心情大好,所以在卓然求上門時,并沒有不近人情地拒絕。
在臨出門前,他換下了官府,着一身常服朝外而去。
之前便試過以客人的身份進入滿春院,但什麼線索都沒找到,這一次,他也隻是去碰碰運氣。
路霁安眉眼陰沉地看着眼前這慘不忍睹的一幕,誰又能知曉,他今日的運氣竟會這般好呢?
男人一身白袍纖塵不染,站在被他制住,捆綁着躺在地上破口大罵的人身邊,面色冷凝。
被綁住的中年男子是朝中的三品管員,此刻他眼中帶着驚懼,但面上強作鎮定,與路霁安讨價還價。
“路大人,你我都是同僚,又同為男子,這點子事情你也該能夠感同身受,今日就當在下欠你一個人情,你放了我,日後有什麼事盡管找我可行?”
路霁安将頭偏向一側,不予理會。
中年男子好話說盡,見路霁安油鹽不進,便改為恐吓威脅。
這時路霁安冷冷開口:“你當真以為鬧出這般動靜,你還能夠脫罪?”
中年男子被他問得閉上了嘴。
沒錯,以今日這樣的動靜,整個滿春院怕是都逃不過。
原本他在這隐蔽的後院辦事正辦得好好的,玩兒得正在興頭上,哪裡能夠想到竟會有人直接踹門而入,他便這抓了個現行。
偏頭看去那早便被衣衫遮蓋的女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下血迹斑斑,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好肉。
想到這女子的身份,中年男子又道:“路大人,即便本官違反了朝廷的規矩,但這女子不過是最下等的賤籍,就算是打死了,本官不過是被罰一些俸祿而已。我知道你日後是要做驸馬的人,不如今日你網開一面,日後咱們之間也能夠留一線不是嗎?”
路霁安勾了勾唇角,安心等待區叫大夫的人,不予理會。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件事小公主一定會管到底。
中年男子被他這副不冷不忍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蠕動着衣衫不整的身子便破口大罵:“路霁安,本官警告你……”
話還沒說完,便聽一道嚴肅的女聲響起:“你要警告本宮的驸馬什麼?”
話音落下,便見一道淡青色身影出現在門口,定睛看去,不是當今溫陽公主又是誰。
在她的身邊,還跟着和順公主以及公主的驸馬。
中年男子見此,心中一涼,知曉自己今日怕是真的隻有死路一條。
秦頤一進到屋内鼻尖便傳來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進門起,她的視線便落在了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走上前稍微查探一番後,秦頤一倒吸一口涼氣,被女子身上所受的傷震驚。
她收回有些顫抖的手,見路霁安過來,便低聲問:“去請女醫了嗎?”
“請了,别擔心,會沒事的。”路霁安低頭見她一張臉被吓得發白,出聲安撫道。
秦頤一點點頭,之後一言不發。
中年男子見到秦頤一等人後頓時安靜如雞,甚至連求饒的話都沒說,知道今日人贓俱獲,自己再說那些不過是徒勞。
女醫在秦頤一等人的前後腳趕到,見到地上的人也被吓得瞳孔猛地一震,行醫多年,各式各樣的病患她都見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子被折磨成這般模樣。
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處處青紫,布滿傷痕,隻有一張臉還算完好,甚至細細看去,還能見到幾根指印,至于那私密些的地方,簡直不成樣子。
女醫越看眼睛越紅,同為女子,誰能坦然見這般場景。
待她看診完畢後,秦頤一等人從屋外進來,連忙詢問人現在情況如何。
女醫道:“這位姑娘傷勢過重,如今昏迷不醒,我馬上命人去煎藥喂她服下,後面的事,隻能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