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身着親王朝服,身後跟着一群人,或皇親國戚,或緻仕老臣,或聽聞消息而來的百姓。
一時間,人群更加擠擠攘攘。
成王在侍衛的保護下穿過擁擠的人群,站在衆人的最前端,仰頭看着站在高處的永安帝等人,高聲道:“陛下,您是大齊的天子,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無不與大齊相關,今日若是逆百姓意願而為之,怕是為大齊埋下禍患啊。”
說着,他跪下哀痛道:“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不少人跟在成王呼喊起來。
永安帝見平日裡萬事不管隻願尋花問柳的成王也來插上一腳,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秦頤一。
秦頤一對上永安帝的視線,對他安撫地點點頭。
永安帝心中明了,開口道:“皇叔為朕分憂之心朕并非不懂,但女子科舉也是造福民生的大事,我大齊不是隻有男子,不少女子在沒有科舉的前提下仍舊名揚萬裡,可見女子本身不比男子差,若是能夠将之招攬入朝廷,豈不是為我大齊百姓添福?”
頓了頓,見成王張了張嘴,像是還想要說什麼,永安帝直接道:“王叔久不在朝堂,這其中之事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弄清,待之後朕再與你慢慢說道。”
這話一出,饒是成王還想用自己的身份說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能夠了。
他畢竟是親王,總不能撒潑打滾不顧顔面繼續與當朝天子理論不是。
成王眼神陰鸷,臉色不是太好,看了永安帝一眼不再作聲。
他不再說話,但他身後的不少老臣心中卻賭了千言萬語。
不少人是自先帝時便身居高位的能臣,不過在永安帝上位後,因着永安帝與王家鬥法殃及了許多人,為了自保,也為家族後輩,他們選擇急流勇退。
新皇雖然能力不足,但算不上昏君,加之朝廷需要制衡之道,是以在皇帝扶持卓相時,不少清正廉潔的老臣還是着力幫助皇帝的。
隻是如今皇帝動的乃是動搖國本的心思,他們這群人觀望這般久,還是站了出來。
自然,這其中有人支持,有人反對,有人仍在事不關己。
永安帝與秦頤一等人聽着耳邊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哪怕是成竹在胸也有些頭痛了。
隻聽永安帝靠近秦頤一低聲問:“路霁安和陳既那小子究竟還有多久?”
秦頤一揉了揉眉心:“應當快了。”
聞言,永安帝繼續耐着性子勸着那些聲淚俱下的老臣,這群人仗着自身資曆,打不得,罵不得,的确令人頭疼。
就在父女幾人焦頭爛額之際,有侍衛上前道:“禀殿下,卓二夫人說是有急事要求見您。”
王景靜?
這個時候她能有什麼急事?
秦頤一不耐煩道:“回了她,說本宮沒工夫這個時候去應付她。”
那侍衛顯然了解秦頤一的性子,做事也算妥帖,又道:“她說了,若是此刻您不去見她,必定會後悔。”
秦頤一聽在耳中,聯想着這段時日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猶豫着究竟見是不見。
“今日這般大的動靜都不見卓然出現,誰知曉這究竟是不是圈套,還是不要去的好。”秦頤甄在一旁将秦頤一與侍衛的對話盡收耳中,忽然開口道。
秦頤一想到卓然如今行事的種種異樣之處,從一開始的張揚,到後來被坑了幾次後的低調。
此時發生的事,的确處處透着古怪。
正當她想要再次回絕時,便見人群中有一黑色衣袍之人扒開人群不斷向前,直直往卓相那邊而去,即便是在這城樓之上,也能夠感受到他的急迫與焦躁。
此人不是卓然又是誰?
秦頤甄也看到了那個急急而來的身影,“總算是出現了。”她喃喃道。
今日這件事,還不知他在其中究竟做出了多少貢獻。
秦頤一沉思良久,忽然開口:“你将她帶上來,注意避開人。”
秦頤甄聞言,有些不贊同地看向秦頤一。
秦頤一好言道:“在這城樓裡,無論樓上樓内都是護衛,更何況我自身武力也不弱,五姐不必憂心。”
話落,她轉身,留下一句:“我隻想知曉,一貫驕縱的王景靜此刻找上門,還能放下如此豪言壯語,究竟是為了何事?”
的确沒令秦頤一失望,當她伴随着底下的呼喊聲,争吵聲進入城樓内時,王景靜已經被侍衛帶着坐在那裡。
她的身邊連個丫鬟都無,雙眼通紅,神色有些木然,裡面透着絕望。
手死死絞着袖口,用力到發抖。
待秦頤一坐下,她似乎才驚覺身旁有人,被吓了一跳,轉頭警惕地盯着秦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