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引導他們走進二樓的會客室,布魯斯分神注意到迪克和提姆不在家中,連湯姆都不見蹤影。
推開會客室的門,布魯斯停下腳步。
“迪克,”他面無表情道,“你在幹什麼?”
房間裡沒有動靜。
布魯斯重複:“迪克,家裡來了客人。”
安靜彌漫在會客室裡。
布魯斯神色緊繃,他打開會客室的鬥櫃,從鬥櫃中拉出一個箱子。箱子打開,裡面裝着箱子,箱子裡面還有箱子。
布魯斯像剝洋蔥一樣打開一層層箱子,在最後一個小的不可思議的箱子裡揪出一坨藍灰色的毛球。
他抖開毛球,湯姆在他手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尴尬一笑。
布魯斯吐出疑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們頭頂傳來異動,布魯斯擡頭,天花闆上垂下一塊與穹頂花紋一緻的布。
布簾後,一條巨大的人形壁虎攀附在天花闆上。迪克雙手雙腳綁着吸盤,牢牢黏住穹頂,向底下的人幹笑:“你們好,我鍛煉鍛煉身體。”
不等一家之主發表評價,門外響起輕快的腳步聲。那聲音有條不紊,有着奇異的節奏,黑氣一絲一絲從門縫溢散。
霎那間,花紋布抽回天花闆,壁虎升級為變色龍,悄然隐匿,與水晶吊燈融為一體。
布魯斯提溜在手裡的貓以閃電般的身法蹦回箱子裡。一層層箱子套上,套娃箱一蹦一跳,躲進鬥櫃,縫隙中流淌出一張紙片似的貓爪,哐當關上櫃門。
布魯斯:“……”
他今天的沉默未免太多了。
會客室的門從外擰開。
當!當!當!
提姆臉上挂着陽光的微笑,他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兩杯咖啡:“你們看見迪克和湯姆了嗎?”
憑借多年搭檔的默契,布魯斯收到了迪克精神上的祈求。
他面不改色:“……沒有。”
提姆嘴角的弧度似有上揚,他意味深長地打量布魯斯和兔八哥,最終沒有放下托盤。
他道:“如果你們看到了他們,麻煩告訴我一聲。”
藍眼睛彎起來,宛如恐怖遊戲中即将變身的精英BOSS,緩緩退了出去。
一屋人和動物被他震懾三秒。
沒等布魯斯大腦恢複運轉,門又猛地推開!
藍眼睛在屋内巡視一圈,合門離開。
布魯斯:“……”
再說一次,無話可說的部分太多了。
天花闆上,人形變色龍警惕地打開罩布,慢吞吞落地。
布魯斯剛要打開鬥櫃裡的箱子,被他阻止。
“不行,”迪克沉痛道,“隻有他自己能出來。他現在是又活又死的狀态。”
布魯斯麻木道:“我不叫薛定谔。”
“總之,先别管他。”迪克把他們請到沙發上,“你們慢慢聊,就當我不存在。”
鬧劇發生的間隙,阿福推上來切成精緻小塊的胡蘿蔔和胡蘿蔔汁。
兔子惬意地坐下,拿起一根胡蘿蔔:“謝謝,先生,韋恩莊園的胡蘿蔔總是最好的。”
布魯斯問:“你為什麼離開月球?”
“我們成功解決了一次火星危機,”兔八哥興緻勃勃道,“重點是,華納先生給我放了一段時間長假,我可以好好休息,過段時間我準備到邁阿密海灘度假。”
“假期,不錯。”布魯斯深沉道,“華納從來不給我放假。”
“漫畫、電影、動畫、遊戲、電視劇,我每分鐘都很忙,他們甚至要聯動蝙蝠俠主題的情/趣/用/品。”
他冷靜地抱怨:“同一天裡,我會出現在三本刊物裡,偵探漫畫、正義聯盟還有各種主題的《蝙蝠俠與XXX》。”
“我要到超人刊串場,夜翼刊串場,少年泰坦串場,一周經曆一次團滅,每個大事件都被打敗然後殺回去。”
他和兔八哥動作一緻,拿起胡蘿蔔生啃:“哥譚像一個觀光景點,每個有名頭的罪犯遲早都要來哥譚逛一圈。好在整座城市炸上天的概率不高,這就是超人和綠燈俠要操心的問題了……”
他的聲音落進迪克耳朵裡,似古神低語,沒有一個字能聽清。沙發上坐着兩隻大号的蚊子在說話。
迪克茫然道:“你們在說什麼?”
布魯斯大倒苦水:“上午,我在瞭望塔,中午,我在天啟星,晚上,我在哥譚。”
“難道沒有人關注過我的設定是普通人嗎,普通人要抽出時間吃飯睡覺!我不明白,我哪裡有時間和女人約會?”
兔八哥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我懂,我懂,兄弟。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點。”
蚊子們嗡嗡低語,聲音逐漸從蟲鳴轉向貝殼刮擦黑闆的吱嘎聲。
迪克捂着耳朵:“你們究竟說了什麼啊——!”
布魯斯撇了撇嘴,将面部表情調整為标準的蝙蝠姿态,問兔八哥:“你呢,你來韋恩莊園不止是找我聊天叙舊吧?”
這次的話可以清楚地讓人聽懂。迪克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狐疑地看向兔八哥。
“我确實背負了一件小小的任務。”兔八哥說,“我這裡有你的快遞。”
他站起來,兔子腳跺了跺地闆。
一個标準的圓出現在他腳下,韋恩莊園的會客室裡憑空出現一個兔子洞。
那塊圓形同電梯,平穩地降下去。
一會兒後,它平穩地升上來,載着一兔一人。
韋恩莊園周密安全,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安保系統,如此輕易地被攻克了!
不算那對長耳朵,兔八哥身旁的小孩和他一樣高,或許和一隻兔子等高算不上稱贊。
哪怕沒有耳朵,小孩依舊氣勢十足。
他擡眼打量布魯斯:“你比我想象中更矮,父親。”
布魯斯看着他,眸中一片死寂。
“華納又在替我籌備新的串場刊物。”
無意義的音節漂浮。
迪克抓狂地扯着頭發:“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