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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罩翻開日程表,經過一番删減改字,他的日程表有了大幅變動。
“搜集情報
威脅毒/販(劃掉)
準備狗飯
審問羅賓
尋找基地(新增:給房東交損失費)
拷貝圖紙
折磨羅賓
打劫軍/火(劃掉)
打劫更多軍/火
欣賞蝙蝠俠的痛不欲生痛哭流涕痛徹心扉
恐吓羅賓
連夜逃跑(新增:帶上狗和貓和老鼠)”
他以一個帥氣的姿勢合上日程表,沉痛道:“現在,誰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上一個租房被拆成了廢墟?”
提姆點頭:“嗚嗚、嗚、嗚嗚!”
一塊布牢牢堵住他的嘴。
湯姆也點頭:“嗚嗚嗚、嗚嗚!”
第二塊布結結實實塞住他的嘴巴。
紅頭罩大刀金馬地坐在他倆對面,不為所動:“你們都不說,我隻能用點小手段了!”
唯一的幸存者是Ace,以目前的情況看,喊他“背叛者”更合适。
他見到紅頭罩的第一面就沖破了繩索的束縛,熱情地撲倒了紅頭罩,用舌頭來來回回給紅頭罩洗了三遍頭罩。
因為尾巴的轉速過快,蝙蝠狗逐漸升天,被臉上沾着口水的紅頭罩伸手拽下來。
此時,叛徒正幸福地蹲在紅頭罩手邊,用腦袋谄媚地蹭紅頭罩的戰術手套。
他和傑瑞面前各自擺着一盆烤牛肉,Ace拱完紅頭罩的手,又低頭大快朵頤。
他忘記了對蝙蝠俠的承諾,這是背叛!
紅頭罩脫下一隻戰術手套,将狗從頭摸到尾,特意搔了搔他的耳朵。
“小狗有什麼錯呢,小狗隻是無法戰勝他的天性而已。”
烤牛肉的香氣勾引着提姆和湯姆。撲鼻肉香凝聚成手,點了點他們的鼻子,抽出一隻棒槌,把他們的肚子敲得咕咕叫個不停。
紅頭罩冷眼旁觀。
叮咚一聲,烤箱的定時結束了。紅頭罩切下一塊牛肉,頗具心機地在貓咪和提姆面前晃悠。
濃郁的香氣讓貓和人都情不自禁,他們忍不住探着鼻子,離地三寸,嘭一聲摔下來。
紅頭罩滿意道:“如果你們願意給我提供蝙蝠俠的情報,我可以分你們一點食物,也不計較你們拆掉我租房的事。”
他撤掉提姆和湯姆嘴裡的布,提姆立刻高聲道:“房子不是我們拆的!”
頭罩裡飄出諷刺的笑聲:“不是你們動手,還能是傑瑞?”
他扭頭看桌上的小老鼠,弱小、可憐又無助。他給傑瑞掰了一塊奶酪。
“他都沒有你們的巴掌大,休想栽贓給我的朋友!”
傑瑞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将奶酪整個塞進嘴裡。
紅頭罩憐愛地摸摸小老鼠的頭,轉身對自己的俘虜惡聲惡氣道:“說,你招還是不招,小心我動用手段!”
提姆甯死不屈:“我不會屈服的,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分好處!”
“呵。”頭罩中充斥着不詳的冷笑。
紅頭罩提起一塊手表,一天前,這塊手表還在提姆的手腕上。
它不止是一塊手表,它還是一塊腕部電腦。
紅頭罩獰笑:“你不說,我就把你的浏覽記錄全部公開到網上,讓大家看看你的真實嘴臉!”
如同一盆白漆劈頭蓋臉澆下,提姆臉色煞白,他掙紮着怒吼,似一隻無能狂怒的毛毛蟲:“你不能這麼做,你太卑鄙了,你這個混蛋!”
紅頭罩悠哉地打開腕部電腦,熟門熟路地恢複羅賓的浏覽記錄。
殺人不誅心,猶如錦衣夜行。
他張嘴念:“‘監護人做飯很難吃怎麼辦’‘如何和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搞好關系’……”
頭罩下的臉嫌棄地皺眉。
“……‘細數曆代羅賓的優缺點’‘羅賓個人應援網站’‘新羅賓去掉綠鱗短褲是否為跨時代的壯舉’‘蝙蝠俠當着羅賓的面和女反派調情合适嗎’‘如何緩解當童工的精神壓力’‘三天不睡覺人會死嗎’‘人死後能不能繼續用電腦’……”
紅頭罩每念出一段話,提姆的臉就變上一個顔色,紅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顔色在他臉上流動,宛如布魯德海文天際線的霓虹招牌。
紅頭罩擡頭,打量他漸變色的臉。
他沉吟,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的壓力很大啊。”
生無可戀的現任羅賓帶着湯姆倒在地上,蜷縮成小小一團。不一會兒,湯姆背後響起小聲的絕望抽泣。
“唉。”紅頭罩心裡升起一絲同病相憐。
他扶起提姆和湯姆,親自解開他們的繩子,給他們兩碗烤牛肉:“吃吧,别噎着。”
提姆一邊抽噎,一邊吃烤牛肉。他的眼睛藏在眼淚後,小心謹慎地打量桌對面的紅頭罩。
Ace對紅頭罩的熟稔做不得假,紅頭罩必定是韋恩莊園的常客,乃至熟人。
他竟然知道Ace最喜歡被人搔耳朵,這點連提姆都是到韋恩莊園受訓的第三個月發現的。
小偵探暗暗警戒起來,他要留在這裡,查清真相!
湯姆有點搞不懂提姆和Ace的想法,他決定跟着提姆和Ace行事,而兩位前輩均束手就擒。
他又看向紅頭罩。
在貓咪的眼中,他不再是兇名赫赫的危險人物,而是一隻勾/引前輩們的魅魔。
貓咪警惕皺眉。他必須留在這裡,防止提姆和Ace被紅頭罩勾魂奪魄!
紅頭罩暫且不知道自己在家貓心中打上了“魅魔”标簽。他的手指在桌上無聊地敲擊。
忽然,這小小的敲擊樂停住。
蝙蝠的氣息……更年輕、更活力四射、屁股更翹的蝙蝠的氣息!
餐廳窗外的黑暗被點亮,瑩瑩藍光勾勒出流暢的鳥形。
有人破窗而入!
卡裡棍甩出花裡胡哨的棍花,狠狠抽向紅頭罩的頭罩!
在卡裡棍碰到頭罩前,他劈開成一字馬的腿踢翻了擺在窗台上放涼的藍莓派。
吧唧。
所有關于餐後甜點的美好幻想都變成了妄想。
人、人、狗、貓、鼠勃然大怒!
槍、棍、尖牙、利爪和奶酪将夜翼圍堵得水洩不通。
面罩下的嘴角惶恐地扯了扯,雙手帶棍舉起:“我可以重新做!”
一道身影在廚房忙碌,他身後,傑瑞和Ace虎視眈眈。但凡夜翼有一絲松懈,無情的大頭針将戳進他的屁股。
夜翼給派皮刷着蛋液,暗暗和提姆聯系。
他以眨眼為暗号,如電報一般給提姆發送摩斯密碼。
你感覺怎麼樣,找到了什麼線索?
提姆慢條斯理地擦着桌子,抹布一下一下,長長短短,回複夜翼摩斯電碼。
我懷疑紅頭罩的身份,他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
他倆迅速簡短地交換情報,雙雙被大頭針紮出高低不同的兩聲慘叫。
紅頭罩漠然抱臂:“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瞎?”
提姆理智道:“客觀來說,你總是戴着醜不拉幾的頭罩,我們無法确定你是不是正常人。”
雪亮的大頭針在提姆眼中閃閃發亮。他給自己的嘴安上拉鍊,鍊條拉合,向傑森比了一個“OK”。
夜翼欲言又止,他預感到頭罩中銳利的目光正刮着自己的臉。
第一代羅賓正色道:“藍莓派你們想吃甜的還是不甜的?”
夜深人靜。
全封閉式的安全屋裡,夜翼和提姆隻有一張地鋪。除了地鋪,房間裡所有東西都牢牢焊死,不給被囚禁的獵物任何可乘之機。
監控探頭分布在房間上方的四個角落。夜翼隻能側着身子,拱出一小片不被監/視的安全區。
湯姆和Ace留在安全屋外将成為紅頭罩最大的失誤。湯姆隻需要一根指甲,就能搞定天下所有的鎖!
但,在此之前,夜翼和提姆有話要說。
提姆深沉道:“他很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人……至少,他熟悉你和布魯斯。”
夜翼低聲提出一個猜測:“有沒有可能——他是超人?”
提姆無聲地看着他,像幼兒園的保育員用憂郁又憐愛的目光打量班上最喜歡胡言亂語的小朋友。
夜翼在他的目光裡瑟縮了:“好吧,也許,他是阿福?”
提姆的嘴角微妙地垮下來,真正的語言無需發聲。
夜翼抓耳撓腮,再接再厲。
突然,他有了靈感,這份猜測令他不自覺張開嘴:“難道,他就是我!”
提姆捏住他的嘴巴:“我有一個提議,不如我們趁他休息偷偷去揭開他的頭罩,怎麼樣?”
夜翼嗡嗡發聲:“好主意。”
他們在地闆上滾動,滾到門邊,敲了敲。
客廳裡,趴在沙發上熟睡的Ace機敏地支起頭,一腳踹在湯姆身上。
貓咪如一團風滾草,撞在安全屋的門上,停下。
他打着哈欠,懶洋洋舉起一隻手臂,一隻爪子彈出肉墊,爪尖扣進鎖眼。
無聲的室内,唯有利爪與金屬摩擦的輕微響動。
咔哒。
第一層鎖解開。
接下來還有兩層鎖,分别是指紋鎖和虹膜鎖。
湯姆站起來,挑了挑眉。
有些時候,貓是貓。有些時候,貓是地面上滑動的水蛇。
水蛇貓遊到卧室裡,擡起上半身,八指舞動。
他正準備擡起傑森,沒看到床簾遮擋下有一張火柴盒做的小床。
傑瑞揉着眼睛,茫然地打了一個哈欠。
他睜開眼睛看着貓,貓也看着他。
Ace無聲走過,頗有先見之明地捏起枕頭的兩角,堵住傑森的耳朵。
暴怒的蘑菇橫空起飛,彈射到湯姆的尾巴上,白到反光的牙齒如捕獸夾,殘忍地咬住湯姆的尾巴。貓和狗和老鼠都聽到了嘎嘣脆響。
湯姆死死閉緊嘴巴,藍色的貓臉變成滾燙的紅,蒸汽冒出頭頂。
他狂奔至窗前,順着水管一路爬到天台,在月亮高懸的夜空下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緒得到宣洩的貓咪憤怒地疾沖回來,舉起手臂上的毛發。
傑瑞驚訝地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後拔足狂奔!
Ace在傑森的床上踩了踩,卧下來,用自己柔軟的皮毛充當耳塞,堵住傑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