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儀當天應酬完已是深夜,想着此時打電話過去,多少會擾了病人休息,便沒再回複。
第二天到了公司才想起還沒跟進祁歌的消息。
程書儀想了想,發微信問了句今天怎麼樣,還有沒有發燒。
祁歌沒回複。
看來是又拍上了。
到了下午兩點左右,祁歌才姗姗來遲地回了她一句,說放心吧,輸液之後已經好多了。
程書儀正在開會,看到消息後匆匆回了句“那就好”,便也沒了下文。
她最近在搞的新項目需要出差一趟,去企業調研,安排了鄰省一條線好幾個企業的行程,需要出差五六天,當天晚上就走。
程書儀想着正好借這幾天的忙忙碌碌讓她靜靜心,不要再睜眼閉眼都是狐狸精那張害人不淺的臉。
時間緊任務重,這幾天她日程都挺滿,幾乎每天都要分上下午緊鑼密鼓訪問兩個企業。程書儀隻匆匆囑咐了一句阿遠,記得讓祁歌這幾天每天乖乖去輸液。
阿遠是個看上去還挺靠譜的孩子,祁歌也是成年人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程書儀心想。
結果很快就出了大問題。
結束考察那天程書儀先去公司處理了點事情,很晚才回到家。到家換了衣服才發現祁歌給她發過消息,問她回來了沒有,是否在忙,又說今天在市裡拍,有沒有時間見面。
“一直在忙,剛看到,”她回了消息過去,“很晚了,要不改天吧?”
那邊秒回了個“沒事,行”。
不知道為什麼,程書儀硬是從這三個字裡面看出點不想說破的委屈來。
于是她直接打了電話過去:“你現在回酒店了嗎?”
“還沒呢,”祁歌的聲音似纏繞着些雜音,“準備回去了。”
“你……一直在等我嗎?”程書儀又問。
這次祁歌半天沒說話,過了幾秒才終于憋出一句:“我就是正好在這邊,想給你送衣服來着,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話音剛落就帶出了一串咳嗽,程書儀聽出他把話筒拿得很遠,以免咳嗽的氣聲通過聽筒傳遞到自己耳邊。
但拿得遠了,環境的背景聲就變得清晰了許多,一陣呼呼的風聲穿過話筒,想必祁歌應該還在室外。
這幾天春暖回溫,晚上也沒那麼寒冷刺骨了,但這個時候起了風,應該還是有點涼意。
“你在哪兒呢,咳嗽怎麼還沒好啊,”程書儀問,“這幾天輸液了嗎?”
“嗯,”祁歌含義不明地應了一聲,“沒事,等你有時間了告訴我吧,這兩天拍攝不太忙……想見見你。”
程書儀不知該作何反應,也“嗯”了一聲。
祁歌挂掉電話,輕輕歎了口氣。
結束今天的拍攝後天色還早,他給程書儀發了消息之後,就到程書儀家附近的街旁等待。
之前那件衣服他幹洗過了,準備還給程書儀。除此之外,他還想問程書儀要一個機會。
他想,如果這次他們都多了一點溝通的耐心,會不會……會不會這一次有不同的結局。
他們在市區這邊的拍攝已經漸近尾聲,很快就要轉場其他省份,見面就沒這麼方便了。
奈何程書儀偏偏這時候出差,祁歌好容易等到她回來,便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天都黑了。
他有些幽怨地從馬路牙子上站起來,心想這高檔小區周圍沒個通宵營業的肯德基合适嗎?
他剛低頭點了兩下手機準備打車,程書儀的電話又進來了。
“你有車嗎?要不要找個車送你?”
程書儀的聲音有些含糊,聽起來好像是在洗漱。祁歌又覺得心裡軟了一點:“不麻煩你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快休息吧。”
他就站在離程書儀近在咫尺的地方,卻沒辦法再往前邁一步了。
這真的好難啊,祁歌仰起頭任晚風拂過發間。
但他還是想走過去,哪怕會慢一點。
那天在片場被陳逸心那個小朋友擠兌,他本來覺得沒什麼,反正習慣了。
但看到程書儀後,不知怎的心情就有點微妙的不同。
就好像……讓親人看到自己在外面被人欺負,除了當下自己的感受,更多的是怕會讓家人難過。
當初因為這些事情,程書儀曾經勸過他,也和他吵過架。
他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也怨過程書儀的無法理解。後來兩人終于倦了,各自飛向自己的路。
但是現在他懂了,他明白程書儀不是非要幹涉他的選擇,而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處境後,會為他難過。
不管有過什麼分歧,程書儀是真心想要為他好的。
他曾弄丢過的,是如此珍貴的東西。
接下這個角色後,得知要回到這個城市拍攝,他心裡當然藏了這一份私心。
他覺得老天也想幫他,才會賜他那場偶遇,又給了他們這麼多的相處機會。
但就像程書儀現在已不會再将那些直白誠懇的意見說出口,他自己也很難再如從前那樣不管不顧地站在樓下大聲喊出愛意。
可能他們都長大了。
但是,也隻有程書儀能親手解開束縛着他的這一份不甘心。
美好的早晨,程書儀心情還不錯地在辦公桌前坐下,端起咖啡的同時打開好久沒刷的超話,第一眼就看到一條熱帖:剛才歌歌在片場暈倒了!
她手上一抖,杯子徑直落在桌面上,發出好大一聲。
程書儀抽了張紙慢慢擦淨桌面濺上的幾滴咖啡液,點開了那條視頻。
視頻裡是片場的一幕,祁歌站在馬路邊上,頭上似乎破了個口子,血沿着額角糊到了下巴。
他跟女主說了句什麼,接着點了點頭,又閉着眼輕微地晃了晃頭,整個人都站不太穩,在女主的攙扶下倒在了地上。
程書儀長長松了口氣。
原來是演戲,吓死人了。
标題黨能不能滾粗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