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不止是身體,更痛的是自己的心。
朱允胤以往最愛哭了,可此時他卻沒有落淚。
倒是自己,為什麼哭呢?
朱允胤把謝承運淚水吻下,抱在懷裡,撫上他的眼。
柔聲哄道:“睡一覺吧…睡一覺吧阿雲。醒來後一切都好了。”
馬車搖搖晃晃,朱允胤将他攬在懷中,好像抱着稀世珍寶。
空氣裡彌漫着未知的香,謝承運四肢發軟,動也動不了。
見謝承運睜開眼,朱允胤笑着掀開簾子,這時他才發現他們在過橋。
朱允胤撫摸着他的發:“這橋有個由頭,阿雲知道嗎?”
謝承運無法回答他,朱雲胤自問自答也很開心:“佛陀弟子阿難出家前曾愛過一位姑娘,佛問他,你有多愛呢?”
朱允胤拉起謝承運的手放在心口,他說:“我願化石為橋,忍受一百年風吹,一百年雨打,一百年日曬,隻求你從橋上走過。”
看不明白謝承運的表情,朱允胤低頭吻他:“我很幸運,你又回來了,再次從我的橋上走過。”
馬車搖晃,發出嘎吱聲響。
阿雲,你是天下獨二無一,隻恨不能心傍如影随形。
含至嘴裡,化我心裡。
風定也,蕭鼓鳴清畫。
皇宮挂上大紅綢緞,宮人月銀翻倍。
好叫衆人喜氣洋洋,慶祝皇後歸家。
但上梁,哪裡來的皇後?
如果硬要有,那便是三年前就早已身亡的謝相。
面面相觑不止該如何,年輕君王抱着皇後下了車。
閉着眼,埋在陛下懷裡。
縱然隻能看到半張臉,但這半張臉,沒有人會認錯。
這是謝承運,但謝承運不是死了嗎?
李公公強裝鎮定,上前行禮。
君王一手攬着皇後讓他站正,一手掐着下巴強制他擡首。
“阿雲早就醒了,在裝什麼?”
肌膚若白雪,墨發飛散,眸子清冷,嘴唇殷紅。
明明沒什麼表情,卻分外撩人。
朱允胤環着他的腰,眉眼下垂,卻不是在與謝承運說話。
“皇後歸宮,你們是不是該說點吉利話?”
君王暴政,性子陰晴不定。
底下的宮人聽了這話,紛紛跪倒在地。
齊聲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願娘娘與陛下白首不分離,海誓山盟永以為好,日日常相見。”
謝承運的身子輕微的顫抖着,朱允胤知道這是在憤怒。
但他卻很高興,拍手道:“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抱着謝承運進了殿。
又悄聲問:“阿雲,我們是不是還沒喝過合卺酒?”
并不理會謝承運不能說話,自顧自的倒了酒飲下。
又端着杯子,要喂給謝承運。
咬緊牙關,酒醬順着下颌流下。
朱允胤也不生氣,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掐着謝承運的下巴強制他張口。
渡着渡着就變了味,待分開時,謝承運控制不住喘着氣,臉都紅了。
朱允胤笑道:“明明是喝下就可以解決的事,阿雲這樣反倒是便宜了我。”
謝承運閉上眼,并不想搭理他。
朱允胤半趴在床上,不知在摸什麼。
“終于找到了!”
謝承運睜眼,朱允胤手上拿着鎖鍊。
鎖鍊上有鈴铛。
朱允胤擡起謝承運的腳拷上,眼裡滿是欣賞。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又欺身壓在謝承運身上:“不能動不能說話的感覺很難受吧?我也很難受。”
“我都不能聽到阿雲的聲音了。”
他們二人都知道說的是什麼聲音,方一咬牙,朱允胤就把手塞進了他的嘴裡。
卡着牙,攪動着。
“别咬,當心把牙崩壞。”
又道:“最後再忍忍吧,等藥效過去,我便不會再用了。用多了對身體不好,”
朱允胤又笑了,明明是瓊花般的臉龐,此時卻讓謝承運不寒而栗:“更何況,阿雲除了床上哪都不能去,再不能動的話就太可憐了。”
謝承運皮膚白皙,容易留下痕迹。
如花瓣般稍一揉搓,就會溢出汁水。
腳上有鈴铛,朱雲胤按着他,臉上滿是與行為不符的羞澀:“我早就想試試了,如果有鈴铛在,會不會很響?”
“阿雲好乖啊,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乖就好了。”
搖曳着,搖曳着。
藥效在消退,喉嚨裡已經可以斷斷續續擠出幾個氣音。
謝承運在說話,聲音很輕,但确确實實是在說話。
朱雲胤身上滿是汗水,将礙事的長發撥弄到一旁。
他們貼的很緊,就像往常一樣。
朱允胤的心情極好,俯下身子去聽謝承運在講什麼。
手抓着錦被,說一句話便要停三下:“慢…慢一點…”
謝承運比朱允胤大九歲,朱允胤年輕,精力無限。
可他早已日暮西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朱允胤果然慢了一些,還算能忍受。
半夜朱允胤抱着謝承運安睡,死死纏住,生怕他再不見。
謝承運問:“你打算這樣關我一輩子嗎?”
“嗯。”
“你知道外面會這麼說嗎?你知道史書會怎樣講嗎?”
朱允胤把手蓋在謝承運臉上:“我不在意這些,講便由他講,阿雲快睡吧。”
外面燈火輝煌,屋内一片漆黑。
謝承運睜大雙眼,第一次對未來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