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緊閉,地龍燒得滾燙,哪怕不穿衣服也不會覺得冷。
白雪壓枝,寒風刺骨。宮人垂着腦袋,看着地面一言不發。
能躺十個人的床被紗幔層層籠罩,搖曳着鈴铛聲響和難忍的哭吟。
承歡殿内沒有侍女,這般嬌态不應被除了陛下外的任何人看見。
裡面的人好似到了極限,發出嗚嗚泣聲。
“阿雲怎麼這麼嬌。”
謝承運趴在床上仰着脖子,一隻大手撫摸他的發。
他的仙人終于落入凡塵,失去了羽衣,變成了他的。
讓他好生歡喜。
謝承運渾身都是粘膩汗水,朱允胤卻衣冠楚楚,更加襯托了他的不堪。
“停……停下…”
朱允胤沒有回應,隻是露出笑來。
這個笑容謝承運太熟悉了,又是一陣酥麻,謝承運在床上打起滾。
好似剛被打上岸的魚。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朱允胤撫摸謝承運的肚子溫柔的要溢出水:“阿雲給我生個龍子好不好?我把上梁給他,你也算對得起我父母親。”
“滾,滾啊!”
大聲的嘶吼,淚水從眼角流下,哭的眼睛都腫了,連說話都帶着泣音。
嗚嗚咽咽的,好不可憐。
朱雲胤憐愛的去吻,“别哭了阿雲,你哭得我都憐惜你了。”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榻上的人卻瞪大雙眼,不敢再流淚。
隻能不停重複:“畜生,你這個畜生。”
朱允胤回應道:“嗯,我就是畜生。畜生現在在你塌上,阿雲别動,你乖乖的。”
一步,兩步,壓了上來。
床榻搖曳,裡面人凄厲的叫喊。
殿外宮人垂着頭,假裝什麼都未曾聽見。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月,謝承運覺得自己的腦子在歡愉中快要壞掉了。
馬上就是新年,宮内處處張燈結彩,朱允胤也為謝承運換上紅衣錦袍。
紅色把人襯得更加秀麗,這是謝承運第一次穿這般濃豔的顔色,看着喜慶極了。
他的頭發又長長了,黛眉微蹙,眸子低垂。好一副美人畫卷。
斜靠在榻上,錦被被丢在床下,腰下還墊着枕頭。
歡愉後連動手指的力氣都失去,隻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顯示他還活着。
朱允胤與謝承運接吻,舌頭糾纏不停,口腔被細細舔吸。
習慣真是可怕,他如今已經學會了換氣與不反抗。
以前的謝承運不喜歡這樣,總是躲着或是咬朱允胤。
朱允胤掐着謝承運的下巴溫柔道:“阿雲身體不好,我舍不得用強。但阿雲也是出生鐘鼎之家,應該知道皇家折磨人的法子有多少。你莫要逼我。”
謝承運也是個硬骨頭,唇角流着朱允胤的鮮血,用手抹下怒道:“滾!朱允胤,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更加惡心。”
“我惡心?”
朱允胤眼裡升起荒謬,“我惡心哪你想和誰在一起?”
“林莺兒還是周避疾?”
“你知不知道他們看你時是什麼眼神,你若看見了,便不會說這樣的話。”
謝承運伸手就要打他:“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樣龌龊!”
朱允胤一隻手就可以鉗制住謝承運所有抵抗。
輕而易舉将他掀在床上,表情陰翳:“你是我的,你隻能和我在一起,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僅僅三天,謝承運就學會了在接吻時不反抗。
香爐裡溢出龍涎香,輕煙在空氣裡飄蕩。枕頭繡着龍鳳呈祥,床下扔着奇怪的東西。
朱允胤含情脈脈将他抱起,與謝承運面貼面。
“阿雲可想出去看看?”
終日在榻上翻滾,他已經忘記了外面是什麼模樣。
謝承運眼裡流露出渴望,骨節分明的大手把謝承運的長發籠至一旁。
柔聲哄道:“你親親我…親親我,我就帶你出去。”
動作仿佛是最親密無間的愛人,可阿雲的表情卻瞬間變得厭惡,閉起眼來。朱允胤最讨厭謝承運這個表情。
好似要将他從生命裡剔除,再也掀不起波瀾。
謝承運又變單薄了,仿佛一片羽毛無力倚靠在朱允胤肩膀上。
謝承運哄自己就當在親一條狗。
可誰家狗會把主子傷成這般模樣?
但門外的世界始終誘惑着謝承運,他忍不住想,外面的空氣是什麼味道,梅花開了嗎?葉子是枯的還是嫩的,他想再見見其他人。
這樣的日子簡直要把他逼瘋。
片刻後,朱允胤的臉頰上傳來濕濡觸感,是謝承運閉眼伏着身子小心吻他。
睫毛顫抖着,皺着眉。
朱允胤卻笑了,誰說不可能,隻要他不放手,便一切皆有可能。
縱然皇宮逃不出去,朱允胤亦不想别人看到阿雲春色。
從桌子上端過一杯水,示意謝承運喝下。
“這是什麼?”
朱允胤并不回答,隻是歪着頭站在原地看他。
謝承運知道不該喝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但對出門的渴望沖昏了他的頭腦。
出去…好想出去…
最終還是伸出滿是吻痕的手接下,一飲而盡。
吞不下的茶水順着脖頸流下,四肢再次發軟無力,金樽落在床上。
他的手無法擡起,朱允胤拿過狐裘替他披上。
地龍很熱,不一會便渾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