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一邊開車,一邊還有閑情逸緻在心底文藝一把。
越野車的車載屏幕上連通了網絡,正在播放着現場的直播。直播鏡頭離得很遠,且是固定機位,那些飛行器的直播設施全都被大風吹壞了,不過這也足夠一把手了解現場進展。
他沒有透過後視鏡或是直接扭頭查看後座上女人的狀态,而是偷摸着分出一絲精神力監視觀測這女人是否被直播中的内容吸引。
答案是否定的,應該是被那場喪屍病毒的感染傷了腦子,沒有成年人的神智對外界的刺激反應也幾乎為零。
這倒是讓他放下心來,越野車的車速飙得飛快,或許在那邊兩人的大戰結束前,他就能趕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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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今雨從來沒想到過自己還有能離開那座柔軟牢籠的一天。
其實直到她連接上當地的網絡之前,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隻記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遙遠模糊的記憶裡好像爆發了一場劇烈的戰争,她和很重要的親人朋友在那場紛飛的戰火中,艱難生存了數年,後來戰争終于結束了,但好像又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騷亂,自己一病就是很多年。
熟悉的人全都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了,從此留下的隻有滿目的蒼白和無法動彈的軀體。
她能看見井笑一次次地呼喚自己,能看見井笑崩潰地大哭或者大笑。
再後來那些強烈的情緒都消失了,而自己開始慢慢清醒,可卻再也無法說話,無法回應。
韓今雨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某些可怕的變化。
那樣漫長的時光裡,若不是陪着自己的那個人是井笑,她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而現在終于有機會離開那個地方,她像一塊幹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着這個世界的一切。
那個已經脫離了人類形态的一把手生物那點小把戲完全逃不過韓今雨的感知。
她發現自己的大腦似乎有了很大的進化或者是被開發過,從離開那間禁锢自己的小房間後開始,她就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直接連通到了互聯網上,許許多多複雜的信息洪流一般沖刷着她的大腦。
她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來處理這些信息,所以看起來比之前更呆了。
但除了腦部刺痛之外,也沒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在很短的時間内就大概搞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數以百計的直播畫面像是蜂房一般分裂在她的腦海裡,十來年時間的變遷和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機密的和不機密的都已經被知曉。
而她的一顆心也終于漸漸地沉了下去,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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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亂的戰鬥現場已經一片狼藉,祭鎏身上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數十處傷口,内心的劇烈掙紮和身體本能的反應讓她的面部有些許猙獰。
她的手裡緊握着一柄長刀,在微微地顫抖着,隻是下意識地劈開那些飛馳而來的異能。
井笑的身上也挂了許多彩,她明白這一戰她必須得赢,必須得殺死祭鎏。
家裡還有人在等着自己,要是自己就這樣死在這兒,前功盡棄,阿雨便再也沒有人照料了——
祭鎏的強大晶核是阿雨徹底恢複的希望!走到這一步誰都沒法回頭了!
狂暴的思緒已經侵擾了井笑的頭腦,她的身上如同先前的一把手一般逸散出嚴重的黑氣,眼看着就快要失去理智。
突然心髒處漏了一拍,似乎有什麼東西緊緊攥住了她整個人。
下一秒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精準地砸到了井笑的腦袋上,她和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都愣住了,風系異能失控,朝着下方墜落而去,好像是幻覺,她聽見了,10多年沒有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
“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