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裡，影響故事關鍵情節走向的大事件似乎總是發生在晚上。

王11站在風社的樓頂，看着樓下大門口聚集的一大堆雨派的人。

他們自家的幫派成員則列隊站在門口嚴陣以待。如今經過一番清洗，估計大都是NPC了。

“十一哥，”有個小弟上來報信：“他們說一定要見大哥，說你……殺了他們家新任命的白紙扇，他們要報仇。”

“報仇？”王11覺得好笑，“我殺的那位明明是我們家前任白紙扇好吧……”

這人在港口被黎秋殺過一次，隔天又在雨派中出現，顯然是死亡次數還沒用盡。這次又被王11殺了一次，估計是真死了。

殺個叛徒天經地義，雨派也是真找不到其他借口了，才拿這種事說事。

“我下去看看，你在這兒站會兒崗，留意有沒有人增援，或者其他可疑情況。”王11吩咐着走下樓。

他還沒走到一樓大廳就聽到外面一片喧嘩。

門廊的燈光一向較為昏暗，看不太清外面到底有多少人。

雨派領頭的應該是一位高階的紅棍打手，此刻正抱臂站在最前面，衣服下面的弧度有點可疑，有可能帶着槍。

下面的小弟們倒是拎刀拎棍拎磚頭等等不一而足。

王11慢悠悠地踱步出來，等他們安靜了點才開口：“搞事搞到别人家門口，可真不禮貌。”

那位紅棍當即暴走：“這話你問問你自己！跑到我們雨派的地盤殺我們雨派的人，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你們雨派什麼人？這人在我們風社當了好幾年白紙扇了，在你們那兒姑娘床上一躺就成你們的人了？”王11嗤笑了一聲，“那我昨天也在那姑娘房裡，也算你們的人啊。”

“你不要胡攪蠻纏！”紅棍伸手去摸懷裡。

王11也沒跟他客氣，一個箭步跳下台階，趁他手從衣服裡拿出來的瞬間用力一扳，一顆子彈砰地擊上天空。

在這個時代，槍支還并不算普及。連警隊的槍都沒那麼寬裕，□□裡槍械更是稀罕物。

槍聲一響，頓時兩波幫派成員都有了些許退卻。

王11已經順手繳了對方的械：“都不準動！”

這就把場子鎮住了，王11很是得意了一下。

“你們幾個先應付一下，”他吩咐手下幾個比較能打的，“我去跟老大說一聲。”

看時間，差不多這會兒黎秋本人該回來了。

王11這次沒敲門就推門進去了。

黎秋的卧室風格和這棟房子的整體審美一緻，是那種繁複的歐式裝飾風格，處處可見落了灰的浮雕，厚厚的地毯和沉重的扶手椅。修長的窗戶線條内側，厚重花紋的窗簾擋住光線。

房間裡沒開燈，但牆壁上躍動着一團團的暖色光影，是壁爐被點着了。

黎秋就縮在壁爐旁的單人沙發裡，一臉沉靜地望着壁爐中的火焰。

火光映着他的面容，如同給他利落的側臉線條勾上了一道金邊，精緻又漂亮。

王11沒有出聲去打擾這個畫面。

他心裡忽然有點感激這個遊戲。這種能夠讓人心中猛然一動的畫面，在現實中可沒那麼容易得到。

黎秋先開了口：“怎麼了？”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聽起來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疲倦。

王11先走到窗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好像天氣确實不算太好，天空陰雲密布的。

想想黎秋才又被殺了一遍，又碰上下雨天，也是夠難熬的。

“沒什麼事，”王11說，“老大你早點歇着吧。”

黎秋這才擡眼看了他一眼。

“我能應付。”王11保證說。

黎秋便點了點頭，又恢複了那個縮在沙發裡望着壁爐發呆的望夫石狀态。

“……老大，”王11猶豫着開口，“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半晌，黎秋才長長地歎了口氣，撐着椅背站了起來。

“十一，你很好。”他說。

看出他現在身體和情緒狀态都不算太好，王11沉默地上前扶了他一把。

黎秋握住他的手腕時，顫抖的手指碰到了那串佛珠。

“這個你收好。”黎秋又說。

王11嗯了一聲，熟門熟路地從黎秋的床頭翻出止痛藥粉給他沖服，順便就問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老大，我怎麼才能當上當家啊？”

黎秋接住杯子的動作頓了頓。

王11一時無法判斷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自己提的這個問題。

“下周有一個宴會，要在我們這邊的酒店舉辦，”黎秋忽然說，“你來負責接洽吧。”

“哎，”王11點點頭，“交給我就行。”

他還沒來得及再問幾句，卧室的門忽然被輕輕叩了兩下。

“我去處理。”王11沒讓黎秋起來。

“十一哥，”來人是那個被王11留在樓頂的小弟，“我剛才看到有個奇怪的人進了後院。”

“我去看看，你先去前面盯住。”王11說。

他快步從走廊裡穿過去走到後院的窗口，一眼就看到那位可疑人士正在院牆邊鼓搗什麼。

這會兒弟兄們都在前廳，後院留守的寥寥兩人也都在裡面，估計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