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

“現在是不是保命要緊……”這句話聽起來是出自玩家之口。

這個遊戲不算高級測試本，或許參與進來的玩家中大都是低等級員工，又遇到這樣摸不清頭緒的劇情，隻想着保命過關，有些不思進取了。

“現在，”黎秋再次嚴肅發聲，“請大家稍安勿躁，先進自己的隔間中，我們要再進行一次查驗。”

書生們依言各自散去，王11湊在黎秋耳邊小聲問：“老大，這次我們查什麼啊……”

“什麼都查，”黎秋也側臉小聲答道，“随身物品、學識談吐……特别是那個張生要重點查查。”

他們已有懷疑對象，但目前尚無明确證據，也沒找到動機，是無法斷言定位狐妖的。

黎秋這道命令發布得堪稱及時。

因為就在大家各自散去時，考場内忽起一陣大風，裹挾着周圍的雜草樹葉紛複而下，将點燃的火燭盡數吹滅。

一時間，整個考場陷入可怕的黑暗。

有女子的笑聲從空中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啊——”已經有膽小的考生發出驚叫。

“這是……”王11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被黎秋抓住胳膊拽了一下。

“什……”他順着黎秋的力道側了身，這才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後背飛過，劃破衣擺發出嘶啦一聲。

空氣中的詭異笑聲中夾雜了台詞：“狐妖索命~”

“走，去隔間！”黎秋拽着王11連滾帶爬鑽進了最近的隔間。

“剛才是什麼東西？”王11還想探頭出去。

“回來，”黎秋拽着他脖領子把人拽了回來，“是樹葉，但是狐妖似乎在其中加了妖力，你看考官屍體。”

王11定睛一看，那具屍體身上已經是縱橫交錯慘不忍睹。

多大仇啊這是……

“我說……二位大人……”有個弱弱的聲音從他們身邊響起，“你們……我……”

黎秋和王11同時回頭，這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隔間裡原本已經有了一個人。

剛才這人縮在牆角，考場裡又太黑，他們兩人根本沒看到。

“鄙生姓劉，乃丹陽人士，此次趕考乃第三次了。”

三個人緊緊挨着坐在這個窄小的隔間裡，使得此刻的氛圍十分詭異。

“你……”黎秋清了清嗓子，“你此行是否見過不同尋常之事？”

劉生歎了口氣：“最大的不尋常應該就是……考生們的死吧……”

當時考生們大都住在客棧，等待着幾日後的鄉試。

誰知道客棧忽然傳出種種詭異之事，不少書生都說看到過一名女子孤身在深夜出沒。

“她想要什麼？”黎秋問。

“這……那狐妖确也找過我，但她要找的情投意合之人，我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接二連三地出現書生暴斃事件，大家本就惶惶不可終日，沒想到又起了火。

他們說話間，王11悄悄用手指挑開劉生的包裹，在裡面翻了一遍。

沒什麼可疑的。他跟黎秋交換了一下眼神。

“看你這外貌，也着實不太能得女子歡心啊。”王11直言不諱地說。

黎秋裝模作樣地喝止了他：“不要無禮。”

劉生顯然也被王11的毒舌傷害到了：“哎，這位公子怎可這樣說……雖說我其貌不揚，但心地純善，性格溫和，就算是……就算是絕色女子，亦并非不會傾心……”

辯解間，他擡起手來摸頭，衣袖揚起，袖子裡滑出一截紅色的線頭來。

黎秋眯着眼看他：“這抹紅繩看着倒像是女子之物，是我小看劉兄了。”

“怎麼可能，”劉生讪讪将衣袖放下，“這是家中娘子的……”

黎秋再一次跟王11交換了目光。

一聲梆子後，外面的妖風好像漸漸止了，考場上的考生們驚魂未定地漸次點起蠟燭。

“我們出去吧，”黎秋率先從書案前跨了出去，又回頭問劉生，“對了劉兄，看你這卷子一字還未動，是不打算考了嗎？”

劉生揣着袖子苦笑：“此時此境，保住姓命已是不易，那還有心思考試……”

黎秋微微一笑：“放心吧，沒做虧心事的話，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他正身作揖：“叨擾了。”

“下一個去張生那邊吧，想必他試卷也答差不多了。”黎秋對王11說。

王11卻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衣袖。

他剛才就感覺衣袖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些潮濕，還以為是剛才在井邊弄濕的。

這會兒考場有了點光亮，才看清自己灰色的袖子在胳膊肘處有一片暗褐色的痕迹。

……不對，不是暗褐色。

是暗紅色，還隐隐透着股黏糊糊的腥味。

是血。

騰地一下，寒毛倒豎。王11睜大眼四顧一圈。

這是怎麼了，被詛咒了嗎！

剛才果然不應該亂動屍體啊！

見他不走，黎秋回頭關心地看他：“怎麼了？”

王11擡頭看去，隻覺得黎秋臉色比剛才更白，映着這飄搖燭影，如同狐仙一般清美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