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超絕松弛感嗎？”

半分鐘後王11、柳三和林生看着黎秋靠在隔間裡打瞌睡。

幾縷燭火的光映照着他的臉，将他的眼睫撲閃出微微抖動的陰影，造成一種難以言明的疲倦和脆弱感。

王11看着他，忽然就很想伸手幫他将額角的碎發整理好。

手都伸出去了，腦子才突然清醒過來，轉而撓了撓自己的脖子。

禍國殃民。他在心裡想，黎秋這副面貌比起他現實中的樣子，又多了些讓人憐惜的脆弱感，很難抗拒啊！

大堂那邊，捉妖使的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

有些NPC考生似乎很在意捉妖的事，紛紛詢問具體的捉妖法門，又問要進捉妖司是否需要科舉。

許生作為捉妖司潛伏在考生中的卧底和代言人，正一一解答着這些問題。

黎秋說他想休息一會兒，讓王11和柳三他們先觀察事态進展，繼續搜證，等這次的妖風起了再一起行動。

于是幾人快速地分頭将整個考場事無巨細翻了一遍。

首先是确實沒找到什麼可疑的盒子。

這就很奇怪，根據線索，狐妖應該是要靠一個什麼盒子來進入考場興風作浪。

“對了，考官不是有個匣子嗎？裝試卷的那個，”柳三提出，“有沒有可能是考官帶進來的？”

“值得查一下。”王11說。

可是那個匣子現在還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捉妖使大人正坐在旁邊，此刻實在有點無法接近。

林生卻搖了搖頭：“有點不像，那個盒子裡外都看過，很普通，而且我們進來前似乎沒有被開啟過。剛才好像是那個誰……就是你老大，給捅開的？狐妖如果需要借道具寄身，應該進來後道具就打開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麼說來，考官的鑰匙好像沒在屍體身上看見……

“所以你叫什麼名字？”林生有些好奇地問。

“哦我叫……”王11一邊說一邊努力回憶了一下。

他們進來前也有個化名，但由于一直沒用，他這會兒已經有點忘記了。

“不必麻煩了，”柳三面露微笑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你們是誰了。”

王11吓了一跳，直接後退了兩步：“真的假的？”

“其實我們之前也見過。”柳三斂了神情擡起手，在臉側做了個虛扶的動作。

看上去就像是……在推眼鏡。

有了這個動作，再配合他臉上這副平平無奇的五官，一個人的形象逐漸從記憶裡冒出來。

“你是鐘平？”王11猛然驚覺。

柳三點點頭，幾乎是一瞬間又恢複了他在這個遊戲裡文绉绉裝腔作勢的模樣：“你和老大都進來了，想必這裡真出了大問題。”

“……也不好說，”王11無力地說，“我看老大很是遊刃有餘。”

這會兒還睡着呢。

“不過真好，我們又見面了。”林生也笑眯眯地說。

……怎麼，這位也是熟人嗎？王11再次陷入困惑。他反複看了幾次林生的臉，完全沒找到有什麼熟悉的記憶。

“好了，不逗你了，”林生說，“雖然說遊戲裡最好不要掉馬，不過我們幾個都是見過本名的，應該沒關系吧？”

“遊戲裡不能掉馬？”王11問，“為什麼？”

三個人面面相觑了一下。

“你……不看員工手冊的嗎？”

要命，王11感覺自己遲早要栽在這個員工手冊上。

“不同的遊戲測試要求不同，你回去自己看一下吧……總之我們小隊又在一起了，好開心。”林生說。

小隊……王11這才反應過來：“你是墨迹？真沒想到，我還以為這個遊戲裡沒有女生。”

“在這種主題的本子裡，我們女生會直接領到男角色身份，”林生也就是墨迹說，“你下次要是遇到全女本可以試試，性轉很好玩的。”

王11眉頭跳了跳，心想還是算了。

“言歸正傳，”柳三把話題從叙舊拉回當場，“現在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好幾個，首先是狐妖究竟要向誰複仇，去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是她要怎麼複仇，我們如何能配合捉妖司拿下狐妖。”王11補充說。

“最後，”林生舉起手，“還有我們怎麼能獲得高分。”

“……啊。”王11說。

他這次是陪黎秋一起解決考場出現的問題，從進來就一直忙着排查和破局，完全沒想過得分的事。

這麼說來，最好也幫幫鐘平和墨迹的忙，讓他們快點升級，這樣就能早點在高級本相會了。

說話間，考場裡好像更冷了一點。

“好像有股什麼味兒……”林生吸了吸鼻子。

“不會是血腥味兒吧……”王11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股妖風在緩慢增大勢頭，目前仍然不足為慮。可除此之外，天空中好像有什麼在翻卷着。

“風，風又來了！”有考生留意到天氣的變化，“快躲啊！”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往隔間跑，打算避過這陣風再說。

王11謹記黎秋的命令，這會兒打算先去趟前堂，最好帶捉妖使大人一起避一避。

他逆着人群行走，被阻擋着，速度緩慢了點。這讓王11來得及感受到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

他一開始以為皮膚上的零星異樣感是因為冷。

但不是，是溫熱。

王11摸了一下手臂上的皮膚，隐隐感覺到了些濕意和灼熱感。

糟了。

是雨。

而且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雨，裡面的妖氣也太明顯了，簡直是要原地冒煙的程度。

王11腳步猛然頓住，想了想又還是往回跑去。

這個貢院已經年久失修，倘若一會兒雨勢增大，再加上那股妖風，這種沒門沒簾的隔間怕是有些危險。

相對來說，考官監考用的大堂反而是更好的避雨處。

幸好，由于考場肉眼可見的混亂，黎秋已經醒了。

休息了一會兒後，他看上去精神了很多。看到王11過來，他立刻提出了新的主意：“我想去看一下馮生的小抄。”

“來不及了老大，”王11說，“這雨有古怪，我們去大堂避一避吧？”

“馮生的小抄？”柳三用袖子遮着腦袋問，“有什麼可疑嗎？”

“也沒有，我隻是在想，在這個院子裡，不會安排無用的情節。”黎秋說。

也是，原本考生攜帶小抄進來考試隻是個普通情節，但現在有可疑點的考生并不多，馮生這個作弊者就忽然變得突出了。

“時間緊急，我們速戰速決。”柳三建議道。

他們一起跑向馮生的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