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又不是隻看段位,肯定也會看操作。
段位打得再高,她要是自己玩得拉胯,照樣通不過面試。
葉茴聲伸手将手機拿回來,說:“我今晚先自己練練。”
方亦揚:“OK。”
葉茴聲回了房間,爬進蓬松柔軟的被窩裡,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重新登進遊戲,她下意識心虛地朝好友列表看了一眼。
閃現奶你已經下線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然後快開始逐步适應這個遊戲。
五六年沒碰過了,複健需要一個過程。
遊戲版本年年疊代好幾次,新的遊戲機制、新出的英雄、新出的局内裝備,甚至是遊戲地圖,都已經跟她印象中大不一樣了。
她摸索着适應了一遍,然後就直接點進了遊戲裡。
方亦揚幫她打到了黃金四,仍然屬于是低段位,遊戲難度不大。
她進去之後,直接選了自己最熟悉的諸葛亮,一個比較靈活的中單英雄。
遊戲進入加載頁面。
上下兩排遊戲十名英雄各自展示皮膚。
她的諸葛亮套用的仍是當年她最常用的皮膚,情人節限定的武陵仙君。
隐居桃花林的白發仙君手持羽扇,風度翩翩,俊美絕倫。
進入遊戲地圖。
一聲高亢的“全軍出擊”語音下,五名英雄各自奔赴線上。
葉茴聲操作着諸葛亮趕往中路。
與她對線的是妲己英雄。
一交手,雙方打得有來有回。
葉茴聲一邊快速清兵線,一邊适應着手感。
興許是有些習慣已經被刻進了本能裡。
她原本以為自己完全忘記了怎麼玩,可等到真上了手,肌肉記憶跟着複蘇,有些操作甚至不需要經過腦子去傳達指令,下意識地就做了出來。
遊戲界面中,諸葛亮動作靈活,連招利落,在團戰中穿梭自如地消耗、收割。
一波小型的二打四的團戰後,諸葛亮以三連決勝的戰績換掉了對面三個人。
随着連續的“Trible Kill(三殺)”“Shut down(終結)”,她的連殺被終結。
屏幕光線暗了下去,進入了複活倒計時。
葉茴聲放松了一下手指。
剛才操作時無意識太緊繃了,手指有些發僵。
等到複活回到線上,她所在的藍方已經拿到了一定的優勢。
中路推到了高地前面,打野和射手拿下一條龍,随即隊伍趁着龍兵到達,對高地發起了一波進攻,順利拿下一局。
“Victory!”
伴随着對面水晶的爆炸聲,遊戲屏幕上跳出勝利二字。
進入結算頁面。
這一把她的諸葛亮拿了塊銀牌,勝方MVP被戰績15-0-3的打野拿走。
葉茴聲盯着打野42%的傷害量有點咋舌,小聲咕哝:“現在黃金局的路人都這麼厲害的嗎?”
這時候她才有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要是真上了電競綜藝,該不會掉鍊子吧?
高蘇意之前還安慰她,說明星的遊戲水平跟職業電競選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不是一回事,基本就跟路人局差不多,随便玩玩就好。
可是……沒人告訴她,現在連路人都這麼厲害啊!
這還隻是黃金局。
她不敢想要是打上王者,她遇上的路人得有多兇殘。
葉茴聲的危機意識一下就上來了。
看來光自己練不夠,她得多找點資料再提升一下。
她去找了一些比較出名的對局直播旁觀了一會兒。
拿大神主播的諸葛亮跟自己的諸葛亮對比,發現不管是裝備上,還是微操上,甚至是中單走位、支援的意識上,都跟當年很不一樣了。
葉茴聲看了幾個範例,又回去排位賽裡連開了幾局。
兢兢業業,刻苦練習,絲毫不敢懈怠。
直到深夜,她困得眼皮子打架,連打呵欠。
剛從國外飛了十幾個小時回來,又趕上校慶救場,強撐着跟交響樂團磨合了一整天,又打了幾個小時遊戲,根本沒好好休息。
直到現在,實在撐不下去了。
葉茴聲抹了把臉。
不管了,睡覺要緊。
技術什麼的,一個晚上也磨不出來,明天再說。
這麼想着,她雙眼一閉,就沉沉地陷進了夢鄉裡。
每次身體一疲勞,她睡着後總會做夢。
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記憶交織的夢。
這次興許是因為故地重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夢見了父母親戚,夢見了童年的自己和表弟,夢見了央音附中的同學。
夢見了轉學後的高中校園生活,夢見了某隻臉蛋髒兮兮的小貓。
也夢見了有個少年歪着身體靠在鋼琴邊含笑看着她,用懶洋洋的語調說:“小回聲,别練琴了,陪哥打遊戲去呗?”
這人太狗了,夢裡也要勾她不務正業。
夢裡始終有清脆悠揚的鋼琴聲流淌。
某一刻,她恍惚地睜開眼,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已經醒了,還是仍然在做夢。
目光所及之處,是落地窗前,陽光照耀下,夢裡那個少年正背對着她,背脊筆挺,端坐三角鋼琴前一本正經彈奏着。
陽光落在他的發絲上,暈開一片墨金色的光。
修長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靈巧翻飛。
他彈了一曲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
琴聲溫柔得簡直能滴出水來。
葉茴聲怔忪了一下,随即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嗯,絕對是在做夢。
他那個人,一向沒個正形,哪有過這麼人模狗樣的時候?
果然,等她再定睛看去,卧室的落地窗前隻有她的兩隻行李箱孤零零躺在那裡。
哪裡還有陽光下夢幻般的少年與鋼琴?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揉後頸,渾身上下有一種睡飽後的莫名酸痛。
這一覺睡得,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