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台上的齊菲菲一開口，程墨塵完全聽不見許如清說了什麼。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鬼點子，一把按住許如清伸過來的手，又将英語書往自己這邊趕了趕，“想要啊？不給。”

“要怪就怪你吵到我睡覺了，沒收作案工具一節課。”程墨塵說得理所當然，藏起英語書的動作絲滑至極。

許如清沒脾氣，提醒他：“在上課。”

“哦。”

許如清沒辦法：“還給我吧。”

“不還。”程墨塵拒絕，“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打擾我睡覺。”

許如清輕聲道：“我錯了。”

程墨塵聽得耳根癢癢的，但他依舊不打算把英語書還給許如清。

許如清是真拿程墨塵沒辦法了，隻好取出草稿紙放在桌子上，假裝這裡還有着一本屬于他的英語書。

程墨塵偷偷瞄了眼，終究還是于心不忍，把自己的英語書扔給對方，惡狠狠道：“再罰你幫我把筆記做完。”

既然許如清上課偷懶，不願意動筆，那程墨塵就讓他上課寫寫寫，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情。

許如清以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向程墨塵。

程墨塵不悅地瞪了許如清一眼，說：“看什麼看，再看這輩子都别想把你的英語書拿回去。”

“嗯……”許如清不再說話，拿起筆認真地開始寫筆記。

程墨塵暗爽，睡意也沒了，隔一會兒就看一看許如清，監督對方完成指标。

許如清沒有半句怨言，也不帶什麼情緒，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

程墨塵又覺得有些沒勁了，他用筆敲了敲許如清的筆，問：“你是故意把英語書掉地上，借此提醒我該起來的吧?”

程墨塵覺得他的這番推理很有道理，許如清就是喜歡做這種暗戳戳的。

“不是。”許如清停下手上的動作，把英語書還給程墨塵，“我不寫了，馬上下課了。”

“切，不寫就不寫。”程墨塵奪回英語書，卻不打算把許如清的還給對方。

他想等着許如清來求他把書還回去，還不知道這種冷淡的人求人會是哪種表情呢。

可許如清卻沒有一點表示。眼看着時間一步步向着下課的節點靠去，程墨塵按捺不住了。他拿着許如清的英語書勾引對方，挑眉笑道：“想不想要啊？”

許如清伸手來拿，程墨塵将書本收回，不懷好意地說：“我有條件的。”

許如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低垂着眼說：“什麼條件。”

“告訴我你每天中午都去哪。”

許如清說：“兼職。”

“嗯……嗯？”程墨塵點點頭，又搖搖頭說，“許如清你逗我呢，未成年打工違法的。”

“嗯。”趁着程墨塵愣神的功夫，許如清抓住英語書一角，輕松将書拿了回來。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把原本放在桌面右上角的書堆挪到了遠離程墨塵的左上角。

“靠，要不要這麼怕啊。”意識到被許如清擺了一手的程墨塵化身怨鬼，雙手伸向許如清的脖子胡亂來了幾下。

不說就不說呗，程墨塵自有辦法。

中午放學後，許如清像往常一樣走出校門，走進那條小巷。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他靠着一側白牆徐徐前行。

花貓還在老地方躺着，身子一半藏在陰蔽處，一半暴露在烈陽下，見到人後慵懶地滾動幾圈。然後伸個懶腰起身，對着來人随意地“喵喵”叫了聲，随即又罕見地快速“喵嗚”了下。

許如清忽地加快步伐，接連拐過幾條岔道，最後停留在一處死巷子旁，屏住呼吸。

小巷中不斷傳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響。

片刻，許如清扯過一人，将來人抵在牆上，語氣狠厲：“你再跟着我試試！”

看清來人後，他怔愣了瞬，手勁稍稍卸了些，滿是詫異道：“怎麼是你？”

緩過氣來的程墨塵有些狼狽地咳了兩聲，順着吸氣的動作微微仰起頭，居高臨下道：“我順路不行嗎？”

許如清沒說話，他的手稍稍動了動，程墨塵的心也跟着緊了緊。

他下意識閉上眼，求饒道：“别……”打。

“……”許如清眨了下眼，“嗯？”

僵持片刻，許如清放棄了對程墨塵的鉗制。他退後一步，盯着程墨塵，揉了揉右肩。

程墨塵比許如清高一些，維持先前的姿勢讓許如清的胳膊有些發酸。

程墨塵後知後覺會錯了意，他扯扯嘴角嘟囔道：“你下手怎麼這麼重，萬一是個路過的陌生人呢？”

許如清移開視線，語氣像是在和一個沒救了的人對話：“我不認為哪個陌生人會跟着連續拐過四個岔道，還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