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學校的路上同來時一般安靜。

程墨塵倒也不太在意，他正好需要一點空間與軍師取得聯系。他主動減慢腳步，與許如清保持着半個身位的距離，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快速按了按。

[軍師大人，你在嗎]

[柏舟：在的，親。]

［我已成功接近目标，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啊？你全發我吧。］

沒過一會兒，蔣柏直接把接下來的步驟一口氣發給了程墨塵。

［柏舟：确認兩人的關系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對對方時好時壞，忽冷忽熱，将對方的注意力悉數轉移到你身上。］

［柏舟：接着，不斷試探對方對你的情感，确認危險系數。］

程墨塵看着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又等了好一會兒，可直到狀态欄再度變成“柏舟”，他也沒有等到新的消息。

［還有嗎］

［柏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一步：在對方毫無防備時刺出最利的劍。但蔣柏認為無論對方是多麼難搞定的人，程墨塵在到達這一步前都能感受并理解對方。考慮到程墨塵的稚嫩心性，蔣柏将唯一有實質性傷害的一步藏了起來。

程墨塵對此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鎖定在蔣柏發來的第一條消息。

這點好像也完成了一半。

他略作思索，掰着手指數了數後，敲敲屏幕将這段時間與許如清接觸的情況一股腦說了出去。

[你看，我對他連着壞了好幾次，他還向我道歉，這是不是吸引到他了]

[柏舟：那他平時有在關注你嗎？]

程墨塵想了想，許如清的舉止忽近忽遠的，說不在意他肯定是不對的，但說是在意他又感覺有些過了。他取了個中間值，還補充了一些細節。

[似有若無算不算，不過我有了解到不少和他相關的]

程墨塵又一五一十地交代出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

[柏舟：……]

看見省略号的程墨塵歪着腦袋，眨眨眼後将剛剛打的“我是不是”幾個字删掉，抿了抿唇。

他想了想，還是将這句話打完發送出去。

[我接下來是不是該對他好一些，更進一步]

聊天框上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又遲遲沒有消息發來。

程墨塵心道這把穩了，蔣柏肯定會給他發很多有用的信息過來。沒想到半晌後，他隻等來了四個字。

[柏舟：你開心嗎？]

這是什麼意思啊？程墨塵沉思片刻，咂叭了下嘴。

[還行吧，挺好的]

[柏舟：你開心就好。]

程墨塵是挺開心的……按蔣柏的意思，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對許如清好一些，以此來吸引注意了？

程墨塵的眉眼舒展開來。不算灼熱的暖陽打在身上，他惬意地伸了個懶腰，計劃穩步推進中。

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眼前劃過，程墨塵微眯着眼看過去。一個男生笑盈盈地拎着一盒蛋糕進了校門。

他的心跟着蕩了出去。

臨近校門時，程墨塵腳底一滑，轉身一溜煙跑了。他隻給留下了一句話：“我還有點事，你别等我了。”

許如清的步伐倏地頓住。他轉過身，陽光有些刺眼地射擊着，他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再睜開眼時，程墨塵已經跑遠，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背影。

大門旁的門衛扯着嗓子提醒同學們抓緊時間進校。直到門衛走到許如清身後賣力地喊出最後一嗓，許如清才微微抖了下身子，轉過身進了學校。

回到教室，看見講台上的波浪頭背影時，程墨塵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蛋啦！

隻過了一秒，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将他團團圍住。不過還好，這些目光中沒有屬于方錦的那一束，她正面對着黑闆寫《滕王閣序》中的詩句：“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感受到異鄉之客們同情的目光，程墨塵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接下來他要偷偷越過宮門，回到他最後一排靠窗的……旁邊的王位。

程墨塵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向位置靠去，偷感十足。

“喲，來的巧啊。”眼看着即将回到王位，突如其來的警報打斷他稱王的美夢。

有刺客！小程陛下的王位被篡奪啦！

“方老師……好啊。”程墨塵嘴角一抽，朝着講台露出尴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