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前方寒流迫緊!
小程同學的熱氣球剛起飛沒一會兒,一陣猛烈的寒風席卷而來。他還沒有好好享受這種飛一般的感覺,便從空中極速迫降。
他為什麼當時要說考慮考慮啊……這下好了,稍不留神許如清就又回到了他那與世隔絕的雪山之巅。
考慮什麼啊,這下怎麼說,程墨塵心想總不能站在雪山下大聲呼喊:“仙人!仙人!你可以下來嗎?”
這樣會招來雪崩的吧,他選擇噤聲。
程墨塵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側着腦袋在草稿紙上畫起小人。小人們在草稿紙上賽跑,程墨塵大手一揮,将小人們全部攔在終點線前。
他又畫起一個跑出線的小人。
小人畫到一半,教室裡響起一陣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嘎吱”聲,程墨塵的注意力也跟着跑開。
下晚課了。
林川和蘇若靈都出去了,程墨塵餘光瞟到的。
不僅如此,許如清也走了,沒有看自己,程墨塵聽到和感覺到的。
感情的事情先放一邊,程墨塵現在要完成一項更加緊迫的任務。晚課間結束要收生物試卷,可他還剩下一整道遺傳題沒有完成。
程墨塵歎了口氣,對着試卷發了一會兒呆後才開始思考起這道遺傳題。想了幾分鐘也沒有得出想要的答案,他變得有些急躁,用筆在紙上寫了又劃掉,劃掉又寫上。
“八分之三。”一道清冷的聲音闖進心腔,将程墨塵的燥意撫平。
程墨塵歪了歪腦袋,微微張大嘴,有些發懵地“啊?”了一聲。
許如清居然回來了。
按照平日的觀察,直到晚自習結束,許如清應該都不會回到教室的。
見程墨塵沒反應,許如清補充道:“患病男孩的概率是八分之三。”
“噢噢。”程墨塵的筆懸在空白橫線上方,卻遲遲沒有下筆。他像是在套入答案進行反推,無果後又遲疑片刻問:“為什麼呢?”
“無中生有為隐性,隐性遺傳看女病,女病父正非伴性。”
許如清的手指輕輕拂過程墨塵手背,将程墨塵手中的筆拿過,側身貼着程墨塵低聲說:“這個,滿足無中生有,所以這是隐形遺傳病。”
“然後你就去找有沒有女性病例……”
“……”
“算出患病概率後,由于是患病男孩,所以還要再乘個二分之一,最後就得到八分之三的答案了。”
“聽懂了嗎?”許如清将筆放到桌子上,重新站正身子。
程墨塵低着頭,耳尖泛着微紅,語氣急促:“聽懂了!”
聽懂個屁,誰家好人講題的時候身體貼這麼近啊。他的注意力全被許如清那上下滑動的喉結勾走了,根本就沒有聽見許如清講題的過程,隻感覺耳邊有咕噜咕噜的聲音,像是溺于潮水的遊魚。
可魚本就不會害怕潮水,就像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這道題的解法。但他得到了答案,這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遊魚獲得水源嗎?
程墨塵感覺内心亂亂的、燥燥的、不太平靜,又有些懵懵的。
特别是許如清接下來的這一句,更是讓程墨塵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行,那走吧。”許如清微低着頭,聲音如往常一樣平靜,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
“去哪?”程墨塵正将寫完的卷子放在桌子右上角,表情還有些呆滞。
“你不是說要給我輔導英語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程墨塵依稀從這句話中聽出一絲委屈的情緒。他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快步跟上許如清說:“好,你等等我。”
許如清帶着程墨塵走到與走廊連通的樓梯,上了一層樓,轉進旁邊的綜合辦公樓。
登高途中,程墨塵倏地想起他好像還沒有答應要給許如清輔導英語呢,明明是還在考慮中的。
然後……
程墨塵又跟着許如清向下走了一層,又走到走廊的盡頭。許如清打開虛掩着的鐵門,走了進去,程墨塵快步跟上。
鐵門裡面是一條昏暗無光的走道,兩人走到盡頭左拐,停了下來。
是個小陽台。
“所以……”程墨塵打量着小陽台,想了想說,“這就是你平常躲避現實的地方?”
月光的掩映下,微暗的光芒灑在小陽台上,倒顯得有幾分别樣的美感。順着小陽台望去,前方沒有任何遮擋。夜色下,天與江流連成一片。
程墨塵對小陽台的感覺就一個字,靜。
這裡像是從學校剝離出的一片土地,遠離教室裡閃爍的白熾燈,沒有交頭接耳的喧鬧聲。很隐蔽,不起眼,是許如清的小天地。
“嗯。”許如清語氣淡淡的,也沒有反駁,“這個給你。”他拿出一張創可貼遞給程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