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去買的?”程墨塵沒有伸手去接,靠着牆坐了下來。
他嘟囔道:“就蹭破點兒皮,都要好了。”
就這麼點傷,貼創可貼出去萬一被人問起,那不得丢了老臉?
許如清斜靠着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程墨塵手上幾乎看不見的被擦破的小傷。他的手依舊緊攥着創可貼,維持着剛剛的動作。
許如清這居高臨下的架勢怎麼這麼像執意要自己死的帝王啊!
程墨塵的腦海中快速閃過宮鬥劇中的畫面:年輕的妃子啊,你是要這杯毒酒呢?還是要這條綢緞呢?
“我還不想死。”程墨塵像個撥浪鼓似地快速搖了搖頭,手握拳擋在嘴前,扯着嗓子說,“不是,不用貼了吧。”
許如清抿着唇,雙眼微微低垂,專注地看着程墨塵。
程墨塵下意識地咽口水,默默把右手藏進褲兜中。果然還是單手插兜有安全感。
夜風肆意地拂過,記憶中的小許如清逐漸與眼前這個人重合。程墨塵輕蹙着眉,在心裡歎了口氣:怎麼還是那麼執拗啊。
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程墨塵忽地想要向皇權發起挑戰,看看這位固執己見的“帝王”會有何表現。他壓了壓嗓音:“皇上你看,真的快好了,所以真的不用貼這個的。”
程墨塵說着伸出手,白皙的皮膚上隐約透着一點紅。
月色的襯托下,倒真有幾分冰肌玉骨之感。略顯誇張的說辭,不過倒是能很輕易地看出程墨塵平日絕對是屬于十指不沾陽春水那一挂的。
話剛說出口,程墨塵後悔了。未等許如清有所反應,他自己就羞得低下了頭。
什麼鬼點子啊,程墨塵。他有一瞬間感覺自己仿若那孱弱的妃子,正嬌羞地向帝王示愛,博取同情。
“那個……”程墨塵看到月色下,對方不算清晰的影子橫在地上,像是在微微顫抖。他微微仰頭,一張寫滿了不安與急促的臉在月色下格外清晰,程墨塵的心跟着顫了顫。
這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嗎?貼就貼吧,等下給孩子整精分就不好了。
“皇……許如清,貼貼。”程墨塵摸摸鼻尖,偏過頭有些别扭道,“不過既然是因為你才傷的,那你應該過來幫我貼上吧。”
程墨塵不想向帝王妥協,他打算惡心惡心對方,讓對方知難而退。
他低估了許如清。
“好。”許如清俯身貼近,半蹲下來說,“手拿出來。”語氣中帶着些許溫柔。
程墨塵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旋即便感受到一陣溫熱觸碰上他的腕間。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自然擡起,面前微微低頭的人又向他靠近了些。
對方平穩的呼吸灑在耳廓,程墨塵呼吸一滞,心跳不由得加快幾分,他索性閉上眼不再去看許如清。
太犯規了。
許如清仔細打量着傷口,撕開創可貼貼了上去,用手輕輕地揉了揉,确保創可貼已經貼牢靠了。
“回去吧。”許如清站起身來,退後一步。
他揮揮衣袖,又變回那個無情的帝王。
“這就回去了?”程墨塵還沒搞清楚狀況。
這麼快就失寵了?
他才剛來一會兒,許如清居然就開始趕人了。
程墨塵茫然地眨眨眼問:“不是來補習英語的嗎?”
無情的帝王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衣着樸素的愛妃,冷漠地道出了真相:“你沒帶東西來。”
程墨塵面上的表情僵住,變得扭曲,而後舒展開。原來是沒有戴上吸引帝王注意的發簪啊,程墨塵還以為他做錯什麼惹到這位薄情帝王了。
他抱怨道:“你走的太快了,我急着跟上你就忘了。”
“所以……下次要等我,不準自己先跑了。”審時度勢的愛妃似乎意識到帝王對他的喜愛,反而有恃無恐地提起要求來。他的語氣帶着些許軟糯,像是小孩子撒嬌一般。
“我……”許如清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偏過頭說,“知道了。”
“知道就好。”程墨塵拍拍屁股起身,“我先問下你英語哪些地方薄弱吧 ,畢竟來都來了。”
好不容易闖進了許如清的秘密基地,程墨塵可不想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走人。
許如清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小陽台邊緣,望着陽台外的景色,好半晌才神情晦澀地說:“我也不太清楚。”
“行——叭。”程墨塵想想也是,像許如清這種人,要是清楚自己有什麼薄弱的地方,應該會立馬填補上的,哪裡會躲着逃着啊。
他擺出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雙臂相疊頗有幾分嚴師之姿地說:“那你把齊姐今天發的卷子做一下,我先看看你哪些地方有欠缺,再為你量身定制一份提高計劃。”
“嗯,知道了。”許如清微低着頭,倒真像是認真聽老師話的乖乖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