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有三人剪着殺馬特發型，圍在一張大桌子前，面前擺着的都是書和卷子，卻隻有一個短發少女奮筆疾書，周圍趴倒一片，呼呼大睡。哦，偶爾也能見到一個胖子咬着筆杆看書。

溫歆組織的小隊活動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但由于寒假的學習時間比較密集，半個月後，其他幾人終于挨不住了。

上午睡、下午睡，晚上還要睡，這誰能頂住？就算上輩子是頭豬也不能長期吃了睡睡了吃啊。白天入睡時間過長，都嚴重擾亂了他們幾人的休息質量，以前打雷都吵不醒的順子，因為這事都開始失眠了。

順子抓耳撓腮，晦氣地看一眼旁邊互相看手相的小情侶，又轉頭往另一個方向看。

歆姐和胖子在不知疲倦地拿着筆“唰唰唰”。

要不，他也試着學一學？就當打發時間了。

今天是周末，麥當勞人多嘈雜，他們學習的地點換到了稍遠一些的市圖書館。

他們一中講課的都是有名的老師，平時上課的錄像都會傳到網上供學生複習。順子基礎差，憑自學肯定是不行的，他插上耳機，翻開了教學視頻，就當看動畫片了，他心想。

中午十二點，其他幾人做了個手勢，看溫歆還在學習，沒打擾，默默出去買飯了。

半個小時後，溫歆伸伸懶腰想去上個衛生間，順便打杯水。走到一半，她拍拍腦子，學傻了看來，忘拿杯子了。

市圖書館人滿為患，許多人天天五點起來占座，溫歆每日學到深夜十二點，肯定是起不來的，于是長期付費雇傭别人給他們占位。

占的是她喜歡的一處角落，靠窗，學累了還能望望風景，又靠着一根大柱子，很好地隔絕了他人大半視線。所以溫歆返回去拿水杯時，走到距她的座位兩米遠的位置，才發現鬼鬼祟祟的郭城宇，翻着她的書包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他直起身子來正要東張西望，溫歆瞬間一個閃身躲在了拐角處，然後打開攝像頭，将手機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

“哎，阿宇，你好了沒？”

小也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吓了郭城宇一跳。

她睜着大眼睛，不解道：“你做什麼壞事了，幹嘛一副心虛的表情？”

郭城宇手忙腳亂走上前去，右手食指豎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小也明白了，這是讓她小聲點兒呢，這邊還是靜音區，她環顧四周，果然發現了身邊有被吵到的同學惡狠狠地撇了她一眼。

“哎你……”

“不吵架不吵架，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郭城宇哄着她，拉着她的手走了。

溫歆此時從牆角走出來，點開錄像看了視頻，又仔細翻找了她的書包，最終在書包隔層的最底下發現一個黃色的護身符。

布制的，正面畫着紅色符咒，封了口，沒人知道裡面放了什麼。

她若有所思。

*

江翼處理完溫海柔的事，已經将近年關。

溫展做了一場大手術，手術前，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失敗成功各占一半，溫海天放下所有工作陪在兒子身邊，江翼和溫海柔也偶爾過來看望和陪他聊天，直到手術成功，塵埃落定，衆人才放下心來準備迎接新年。

可江翼内心卻忐忑不安，溫海柔看着他對着手機若有所思的模樣，猜出了原因。

“小翼，你是不是放不下歆歆？”

江翼沒否認，他點頭：“她學習才剛走上正軌，沒人監督她我怕她會半途而廢。而且，seven在她手裡快被毀容了，我怕我再不回去，它會被确診抑郁症。”

溫海柔輕笑：“歆歆之前沒養過狗嘛，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她也不小了，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

“那在我們眼裡也是孩子啊”，溫海柔又歎息：“不過也對，你是該回去，小展身體不好，我哥的時間大多都花在他的身上，歆歆一個人在國内也挺可憐的，沒有你，她連過年都沒人陪。”

江翼又猶豫：“如果我回去了，那姐你的案子……”

“離婚官司也就剩收尾階段了，我一個人在這邊就行，有什麼事兒還有大哥呢，倒是你，這段時間為我跑老跑去，難得的休息時間又來了醫院看小展，現在又得趕在過年前回A市，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時間上是有點緊，但是沒關系，我現在沒工作閑人一個，回國我能天天休息。”

既然江翼這樣說了，那溫海柔便尊重他的決定。

“國内那家療養院挺不錯的，等這邊事情徹底結束了我就回去，你大哥的意思是，之前我們買的房子太小了，住着不舒服，正好歆歆也需要你，你就先在别墅那邊待着，等他把小展接回國，把市區那套高級公寓過到你名下，你以後不管是找别的工作還是去大哥公司都很方便。”

江翼正要拒絕，溫海柔扶住他肩膀：“收下吧，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再說了我猜大哥也是想讓你繼續照顧歆歆，才會把那套地段最好的公寓給你，小展回去，倆個人肯定不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話說到這裡，江翼沒急着反駁，不過他打定主意不會要溫海天的房子。他受溫家庇佑多年，溫海柔甚至當初為了從孤兒院領養他，年紀輕輕地就有了名義上的“兒子”，雖說在他成年以後，把戶口遷了出來，但這份養恩，他是永遠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