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的人生就此完蛋,宛夏會感到痛不欲生嗎?
或者讓她明天死去,她會不舍自己的生命嗎?
這是宛夏走出小趙總辦公室後,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所以當厄運接踵而至時,她表現的反倒過于平靜。
一個陌生電話号碼打來時,宛夏才剛剛走到磐峰公司大門口。
接通後,電話對面的男人,用粗暴威脅的聲音,大吼着質問,
“你就是宛夏對吧?”
還沒等詢問對面身份,那人都已經把她的身份證号念出來了。
捏着手機的手緊了幾分,宛夏問他找自己什麼事。
“我們查到你在不久前,曾經就職過我們公司一段時間。是你竊取了我的資料洩密出去了對吧,你現在來我們公司一趟,我們要求檢查你的手機和信息!”
宛夏的确在這家公司實習過一個月。
當時那位主管直接跟自己提過,如果自己能和他發生關系,他就讓自己提前入職。
哪怕拒絕過他,也試圖報警威脅他,那位主管還是不死心,幾次三番把拉宛夏進自己的辦公室。
後來鬧得動靜太大,經理隻能犧牲宛夏這個小實習生。
給了三千塊封口費,讓宛夏離職後對職場猥亵的事情保密。
事情都過去小半年了,怎麼現在打來電話來?
“我沒做過,我不去。”
莫名其妙的宛夏隻想挂電話,對面陌生男人的聲音仍舊兇暴。
“那你就等着收法院傳票吧!我知道你家地址,記得保持通話暢通,方便收律師函。”
宛夏心裡有所懷疑。
挂斷電話後,就去搜索這家公司的背景資料。
果不其然,在相關持股人中看到好幾個‘曾’姓人名。
和過去一模一樣的事發生了,一個陷入愛情的女人,又把自己當成敵人。
嫉妒心會演化到哪種地步?
自己又要像離開家鄉一樣,遠離橫明市嗎?
各種不願面對的回憶争先恐後湧入宛夏腦海,嫉妒的浪潮還在一波波撲湧而來。
沒有任何喘息,宛夏回到出租屋時,房東老頭也發來消息。
先是給宛夏轉賬了四千塊。
而後又發信息說。
房子我要租給别人了,這是退給你的兩個月房租。你最好今天晚上就能搬走,明天會有保潔過去打掃房間。
在這一瞬間,自己真的很想捂耳尖叫。
一句話都沒有交流過的人,就要把自己生活全部撕碎。
哪怕是想沖到曾珊曼面前,宛夏都沒有可以聯系到她方法。
是曾珊曼的錯嗎?
更應該是向潋的錯吧!
宛夏咬着拇指的指甲,在呼出向潋手機号之前,她又猶豫了。
向潋能幫自己做什麼?
阻止曾珊曼的行為,那隻會讓嫉妒的火燒的更旺。
或者為了自己徹底抛棄曾珊曼?那更是天方夜譚。
風開始用力嘶吼了,伴随而來的,是如同割破天空黑布白亮閃電刀。而後,晚秋的悶響驚雷炸了一聲。
像是把宛夏從沉思中喚醒。她肩膀一抖,環顧四周。
不如快些把這一屋子的禮物拿去賣錢,和以前一樣逃離這裡。
根本不需要了解曾珊曼的目的,隻要自己離開橫明市,這些報複的火焰都會平息。
宛夏經曆過這樣的事。
可是,可是....
當宛夏開始挑選這些奢侈品中,哪些能換來更多錢時,她又有不甘。
慌張煩躁的動作,在想起向潋時,逐漸慢了下來。
盡管不想承認,但是,不想就此離開向潋。
宛夏脫力的跪坐在地,燈光照下來,讓堆成小山的快遞盒投下一片片的陰影。
跪坐在其中的她,宛如坐在淤泥黑暗中。
出租屋昏黃的燈光,讓宛夏不禁浮現出多年前的場景。
自己也是坐在這樣光亮的房間裡,呆看着面前精心烹饪的佳肴,一個身材微胖、長着些許雀斑也無法掩蓋其美貌的女人,笑靥如花為自己端上一碗米飯。
她帶着結婚戒指的手,估計放在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
用故意溫和又有些尖銳的聲音說。
“哎呀,看來米飯盛多了,都堆得像小山了。”
微胖女人的普通話不太好,‘山’字說的是平舌音。
宛夏裝作聽不懂的意思,端起碗動筷子。
一旁戴眼鏡的清秀男人,也是滿臉笑意的看着宛夏。把她最愛吃的菜,往近處推了推。
隻是他伸出的手,帶着和那微胖女人一樣款式的戒指。
男人眉宇間帶着書生氣質,倒也附和他老師的身份。
鼻梁高挺,眉毛淡而細長,剪得幹淨利落的頭發,還有笑起來時的溫和善良。
這樣溫柔的人,在宛夏的記憶中,還有另外一副面孔。
場景翻轉。
同樣的房間,滿地鮮豔的紅色,延綿在地面,呈現處駭人的模樣。
清秀的臉上斑駁着血紅點印,還有些紅色痕迹,是鮮血順着他高挺的鼻梁留下,幹涸後的印迹。
這樣的臉,同樣也朝着宛夏露出笑容。
這面容看似和善,弧度卻過分誇張,眼中閃爍着瘋狂與癡迷的光芒,緊盯着宛夏,滿心期待着宛夏的誇獎。
混亂的回憶給宛夏帶來更混亂的情緒。
風呼嘯的越來越大了,走過樓宇的縫隙中,發出近乎哀嚎的聲音,
她又一夜未眠,剛看到早上的光亮,房東的敲門聲就響起了。
急促的敲門聲吵得宛夏心驚,她下意識的舉動不是開門,反而是抱頭捂住耳朵,把自己後背緊貼牆壁。
那些是過去的記憶,不是現在發生的。
不一樣的,不要再去回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