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吹寒收到時榴送過來的信件後看都沒看就扔給了一旁的十一。
彼時他站在城牆上享受着高處的晚風,城外一條大江順着日落的方向滾滾流淌,江邊的蘆葦在暮色中肆意搖蕩。
他掰了掰手指又舒了口氣,感到心情十分舒暢。
如今大局在握,一切都按照他提前設定好的劇本正常運行着。
前不久系統701給出了支線任務的時限,規定他需要在接下來三個月内讓萬氏徹底垮台。
李吹寒冷冷地看着江邊的殘陽,繼續複盤前面已經布好的棋子,心裡計劃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萬知遇會把信交給時榴來送給自己也是他先前就設計好的,所以他拿到這封信後才絲毫不意外。
當初系統給出了這麼個破局的關鍵線索時,李吹寒便立刻定下來要從萬氏目前最薄弱卻又很關鍵的那個人入手。
那個人便是萬知遇。
所以哪怕沒有時榴這個線人,這封信最終也還是會到自己的手裡。
“把這封信送到甄大人桌子上,别透露身份,什麼多餘的事情都不要做。”
守在一旁的十一應道:“是。”
走完這一步棋李吹寒感到渾身都輕松了不少,若不是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民,他倒還真想讓這些古人給自己造個像什麼的立在寺廟裡日日頌揚自己的豐功偉績。
畢竟自己嘔心瀝血千辛萬苦地幫他們除掉了萬氏這一大蛀蟲,保住了他們所謂的“盛世”。
可惜真這麼做了系統會制裁他,所以他也隻能在心裡想想了。
雖說這隻是個任務世界,但這個小世界的優先級還挺高,因為它不像其它的小世界一樣是由數據和代碼構建的,而是真正的存在于某個偏遠星系的邊緣星球,根據聯邦那邊設立的規定,李吹寒除了完成系統安排好的任務外不能随便幹預這個小世界的曆史進程發展。
他還有些遺憾地想,差點就能讓自己的名字在這裡流芳百世了。
可惜啊可惜。
可惜真正的李吹寒你死的太早了,後世的記載裡沒有你的名字,你也沒有被任何人所記住。
……除了時榴。
一想到這個人他的眼裡頓時流淌起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緒,沒過一會兒又被自己剛才的想法逗笑了,在心裡自嘲道:
你還真是在這個低維世界待久了,居然會被這個這種小事所困擾。
原身和時榴之間就那麼大點兒事居然還要放大去看嗎。
怎麼回事,可别被這個任務給困住了啊。
看來是久久身處在圍城裡心都變窄了。
李吹寒挽起衣袖,擡起手将他手腕上戴着的那枚玉環對準遠山之間的太陽,太陽的餘光落在光潔的玉石上熠熠生輝。
很漂亮的玉環,可惜了。
他還考慮着什麼時候把這枚玉環還給時榴吧,畢竟戴在身上以他的審美也欣賞不動,未免有些暴疹天物了。
反正這枚玉環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看着它李吹寒摸了摸下巴,随後嗤笑了一聲。
若不是這枚玉環在,時榴估計也沒那麼輕易就跟自己交心,他垂下眼眸,想起了自己露出手腕上的玉環給時榴看時那人臉上的驚訝與欣喜。
也想起了……想起系統剛帶他穿越到這裡時,問他是選擇挑一個原住民的身體還是用自己的身體。
他站在所降臨的沙場之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和眼前硝煙四起的戰場,這裡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征戰。
不遠處正躺在屍體堆上的少年就是他選擇的對象。
系統701意識到他的意思:“他還有一口氣,宿主可以選擇奪舍或是救助。”
他的眼底黯淡無波,似笑非笑道:“身穿還得從頭開始,未免有些太過麻煩了,直接奪舍吧,這個就很好。”
“是。即将為宿主辦理魂穿,請宿主閉上眼睛靜候。”
等一切的程序結束後,“李吹寒”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痛,一種蔓延全身無止無休的疼痛攻擊着他的神經。
“嘶……
快修複一下這個身體的傷。”
701:“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能控制着四肢慢慢站起來,突然又感受到手腕上有些異樣。
他仔細檢查發現原來這具身體手上還戴着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環。
玉環完好無損,隻是上面刻着的石榴花圖案染上了些從衣袖滲入的血。
“李吹寒”無法理解這人的想法,渾身的骨頭都快被戰馬碾碎了,玉環居然還完好無損。
不過現如今再仔細想來他還得感謝李吹寒,多虧李吹寒保護好了時榴送給他的信物,他才能把玉環完完整整的帶回給時榴,才讓時榴相信他就是那個無晦。
他的嘴角上揚起些若有若無的弧度,心想這總不能怪我吧。
要怪還是隻能怪你們緣分不夠。
秦滟将做好的糕點端給時榴,轉頭發現自家少爺正趴在桌上睡着了。
見狀她有些微微哂笑,随後伸出手輕輕搡了搡時榴,沒一會兒就看見他的睫毛開始微微顫動,很快醒了過來。
時榴起身揉了揉疲倦的雙眼,入睡前因為太困了沒拿穩手上的筆不小心将它摔到了桌上。
那羊毫上的墨汁在他不經意間跳躍飛濺,沾染上了他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