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程雖遠卻勝在車馬快,不多時,在府門前停了馬,宋梨攙着宋栗安下去,卻被她無情地甩開,大步流星地往府裡去。
被晾在一旁的宋梨見她一下馬便精神抖擻,也暗自思量興許是累着了,便自個回房,不再去打攪宋栗安。
渙散的瞳仁掃視一圈後,當即定在一格處,鎖定某一個目标後,提了劍,朝其走去,
裙擺随着她加快的步子愈蕩愈大,沙啦地掠過路邊的草垛,花圃,衣擺上裹了淡淡的花香,在皎潔的月色下,少女的臉像是鍍了霜,缭繞開一層薄薄的寒氣。
“小姐,老爺有令,現今不能随意進去”,一個小厮将她攔了下來,
宋栗安半擡起黑魆魆的眸子,求饒還未說出口,小厮便斷了頭,骨碌碌的腦袋從脖間湧出血,溫熱的血濺在她的臉上,也隻是怔了幾秒。
旋即便迅速回過伸來,提劍破開密門,跨步朝裡走了去,手上的劍一挽,無數的障礙物碎成一片片,繡鞋無情地踐開腳底的碎泥,輕車熟路地朝着密道内的寶物走去。
尋找神器的寶物位于密道盡頭,由幾大極強的符咒包裹住,宋栗安打量了幾番,便在眨眼的片刻,伸手去掏,巨大的排斥力将她轟開,宋栗安被甩到牆上,驚動了牆頭的防線,四角的燈火瞬間熄滅。
她輕咳了幾聲,伸手抹去鼻腔流下來的血,呆滞的瞳仁環顧了一圈,仍舊朝發光的寶物走去,手心掐上訣縛在利劍上,
隻聽‘嘭’地一聲巨響,圍就寶物的符咒瞬間灰飛煙滅,宋栗安将其從裡面掏了出來。
而後脫身離開,飛快地向一個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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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宋老爺在涼亭下悠哉遊哉地品着清茶,賞着美景,聽着側立在旁的侍從彙報了一遍又一遍愛女和神器的事。
“老爺,賀家幾人隻怕不是表面上這般,還是要留幾個心眼呐,這麼久了,被妖族帶走的赤元棍,竟一聲不吭,也不追究,連點反擊都不出手,隻怕背地裡不幹淨”,老管家道。
“老高,你想太多了,賀老肯定是自有打算,妖族帶走的那個神器,帶就讓他帶去了吧,一件而已,成不了大氣候”,宋老爺喝了口茶水,神情淡然。
“賀家世家之首,其餘三家,聽其發号施令,若再不采取點行動,隻怕這些神器還未現世,都被妖族給搶了去”,老管家道。
“你這叫皇帝不急,太監急[2],你一把老骨頭了,還操心呢”,正說着,遠處傳來一聲響,他眯起眼,扭過腦袋望了望,道,“那裡發生什麼了”。
“像是密室的方向”,老管家挺起佝偻的脊背,遠遠望去,
隐約見前方有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來,
老管家慢條斯理地走過去,換上素日的謹嚴,“前面的是誰,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大人,大人,妖族,妖族來了”,跑來的小厮奔向他,在他面前撲通一跪,嘴角觳觫得成串的話語都不成形,“……是……是……”。
“胡說,寶紋盤坐鎮,妖族怎會來”,老管家道,又瞧小厮驚恐的模樣,濃郁的不安湧了上來,他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領,怒道,“快說,是誰”。
小厮慌張地道,“是宋小姐”。
“梨兒,她怎麼了”,在藤椅上躺着的宋老爺聽見寶貝女兒,身子立馬騰了起來,焦急地問道,“梨兒,她怎麼了,快說”。
被老爺審問,小厮咽了咽口水,道,“不是,是宋栗安小姐,她殺了阿順,闖進密室,還搶走了寶紋盤”。
“安兒,怎麼回事”,既然不是自家女兒,宋老爺的神色明顯松了一瞬,又捕捉到他話語中的寶紋盤,霎時怔忡個不停,“寶紋盤,丢了?”。
小厮點頭。
“快,召集兵馬,快去,你去看着小姐,寶紋盤一丢,這臨川就要亂了,你去将消息鎖住,千萬别讓這件事流出去了,當務之急”,
宋老爺拾起沉邁的腳步,邊跑邊囑咐老管家,“是要将寶紋盤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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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宋栗安持着劍柄,破開衆人的包圍圈,幾人應聲倒地,院内哀嚎一片,她躍上牆頭,借着不太分明的燭光,朝一襲紫衣走去。
“很好,宋府的動靜如何”,陸緻餘嘩地将玉骨扇展開,修長的指輕輕地晃着扇柄,抽出一縷妖氣繞到宋栗安的身上。
“宋府寶物”,宋栗安将手裡捏着的寶紋盤提了起來,
沾滿鮮血的寶物黏着腥臭味,鑽道鼻腔,胃裡一陣翻湧,說出的話帶點回音,
“宋府不知賀家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