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緻餘,你給孤閉嘴”
劍刃怼住他的口,寸寸劃拉着,泛着死皮的唇角被劃出了深淺不一的口子,
但仍舊阻止不了他接下來的話語,“她還是讨厭你,
就像五百年前一樣,她說她很想我,遺憾自己沒來找我”。
這些雖然是他編的,但看到謝複生暴怒的樣子,他心裡很快活,
激怒謝複生,隻需要一個宋栗安即可,
“左兄長右兄長地叫,這麼軟的聲音,都快把我叫酥了,
噢,對了,那個桂花糕,是我教她做的,準确的來說,
是五百年前我教的,你不知道吧,哈哈哈”。
“你控制她殺了宋老爺,她不可能想你”,謝複生找到一點蛛絲馬迹,急忙否認他的話語,
卻無濟于事地被他火上添油,
“怎麼不可能,我說是你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啊,
我們安安可懂事了,聽到這話就為我打抱不平,還說”,
他留意到謝複生胸口的傷,把自己的猜測貫穿了下去,
“她走之前,一定要替我報仇,你身上的傷不就是嗎”。
“我殺了你”
謝複生緊握住手中的劍,往陸緻餘的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殷紅的血從刀口處淌下來,聚成了一塊水泊,和謝複生腥紅的瞳仁混成一塊模樣,
濺出的血飛到身上,把素色的裡衣洇得黏糊糊地臭。
“你就算殺了我又如何,得不到她的心,反而會讓她更恨你”,
陸緻餘口中涎着血,他說一口,口中的血就冒了出來,順着嘴角落到地上,
“你最好還是把我好生養着,畢竟我可是她的陸大哥”。
謝複生攥着指,下手明顯猶豫了幾分,他真怕眼前的人說的是真的,
萬一安安真的不理他了,又或者再也不回來了。
哐當一聲,他丢了劍,擡起洇着血的眸子,捏緊陸緻餘的脖子,“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呵,你不會殺我”,陸緻餘擡着眼,和顔悅色的欣賞着他震怒的樣子,
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見過他的這副表情,想想還挺有趣,
尤其是想殺他又奈何不了他,他譏笑出聲,凝着謝複生,
感到心情前所未有的歡愉,就連身上的痛也減弱了半分,
“安安舍不得我”。
他痛,他也别想好過,被心上人厭惡的感覺是怎麼樣,陸緻餘最清楚不過了。
“閉嘴,誰準你這般叫她”,謝複生眉目緊縮,頭腦被理智沖昏,
腕下的氣力不自覺地加大,清脆的一聲骨頭錯位的響,把理智拉了回來,
他迅速縮了手,
他不敢,不敢賭,萬一安安再也不理他了,他怕。
“哈哈哈哈哈哈”,早已看破他模樣的陸緻餘笑得猖狂,他蹙起眉目,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廢物”。
分明可以給他個痛快,卻囿于男女情愛,若不是他不願忘掉那個人,
這世界早已沒有什麼所謂的魏王,方術世家,這個世界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隻不過怪他,當初沒有把宋栗安殺個幹淨,反而讓她逃了,
不光逃,還留個破玉佩,讓謝複生就算失去記憶,整日也不願玉佩離身半步。
“那你豈不是比廢物還更廢物”,謝複生拎起他腕骨上突出來的筋,就着皮肉抽了出來,
伴随着幾聲慘烈的尖叫,陸緻餘失了恰才的威風,
觳觫的身體裡裡外外滲着密密麻麻的血,牙關咬得嘎嘣作響,
顫顫地睜開血光的眸子,聲音已抖成顆粒狀,一個字一個字地跳出來,蹦到謝複生眼前,
“放我……”。
“放了你,你恰才不是神氣十足,孤為何要放了你,
若是将你放了,我家安安又該心疼了”,謝複生反唇相譏。
“很好,很好,怪我識人不清”,陸緻餘不再看他,脖頸發軟,腦袋不自覺地就彎了下來,
他嘔出大片血,嘴裡含糊不清,
“當時就應該把你殺了的,若不是因為我沒了術法,我也不至于……”。
但謝複生早已走開了,他這句話,在謝複生印象裡,說了不下千遍。
陸緻餘當初把他撿回來,可根本就沒想讓他當妖王的份,
隻不過謝複生功高蓋主,妖族又是向來以強者為王,
坳不過那群老妖的陸緻餘才肯退位讓賢,
讓給他一個連給陸緻餘提鞋都不配的低等仆從。
妖王這個位置是他一步步爬上來的,當初隻為了找人更加方便,
一心向功名,現今人找到了,
他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她想要神器,隻要拿到接下來的神器,
他不信她會不回來,可她恨他,沒有機會和有機會又有什麼區别呢。
及腰的墨發被風打碎了,四分五裂地飄揚在玄衣上,
伴着赤橙的落日,灑在謝複生孤寂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