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栗安的身份,誰都想攀上點,能和大王的妹妹搞好關系,就是親近大王。
因此,她們的惡意不大,除了那個王後。
“妹妹初來乍到,很多事都不太清楚,等飯後,本宮和你細細說”,王後道。
四月亭,可能是他們的聖地,宋栗安猜測。
“妹妹,你從何而來”,王後撚了支花,嬌豔欲滴,上頭還殘留着露水,
她一朵朵掐下花瓣,又問,“怎麼不說話了,剛才在殿裡,你不是很多話嗎”。
“我從遠處來”,宋栗安道。
她冷哼了聲,把突兀的花杆子舉到宋栗安面前,半威脅似地道,
“妹妹可要小心,這人,太過美了,就會像這花一樣,太過像了,就會像這杆一樣……”,
枝幹啪嚓一聲折斷了,掉在地上,被她用腳使勁地碾了碾,
“沒有新穎,上不足名花嬌貴,下不足枝幹剛烈,腐爛成泥,連最後一把都撈不回來”。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宋栗安退了步。
風卷來花香,卻是臭的,膩得令人作嘔,她走進了,宋栗安才發現,原來是她身上的香水,沖鼻得很,宋栗安别過身去。
宋栗安心想: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也不知道是怎麼招惹到她了,不過身在後宮的女人,有點危機感也很正常。
她不想樹敵,和她解釋解釋也沒有關系,“我對你們大王沒有心思,我不會和你争,我過幾天就自己會走”。
“妹妹這是在威脅我”,王後冷言道,“自個走了,然後再嫁禍到我身上,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做多了,未免太過矯情”。
“什麼叫一次兩次的,我才剛來,你和别人的恩怨為何要牽扯到我身上,我與你無冤無仇,一沒罵你,二沒招惹你,三沒打你,就對我火氣這麼大”,
宋栗安不理她,轉身就走。
“你知道為何要舉行祈福宴嗎”,王後看她急切離開,不緊不慢地挑起話,“是因為故顔,陛下的同胞妹妹”。
“是嗎”,宋栗安止住腳步,想問個清楚,頭剛擡起,目光便不自覺地落到了前方,一個大金钗,和她在四月亭撿到的那支一模一樣。
後宮瑣事和她的正事,她還是拎得清的,福身自個退下也沒管她說了什麼,三步并作兩步,直奔那钗子去。
钗子斜斜地插在石頭縫裡,底下瀉着潺潺的流水,如鏡的水底,遍布的金钗清晰可觀。
宋栗安心想:钗子大批發?
“妹妹,怎在這當兒停了”,王後緩步走來,見她扭頭朝自己傻笑,便勉為其難地向她解釋了一通,
“我們陛下呀,重情重義,這钗子可是故顔公主的最愛之物,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了,陛下為了想念她,特地在她的衣冠冢上立了這麼一支钗子”。
“所以,這底下是她的衣冠冢,所以那個四月亭是她的陵墓?”,宋栗安道。
王後笑了笑,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本以為眼前的小丫頭騙子能知難而退,畢竟攀上大王,不是誰都可以。
沒想到她卻想以一句,“哦,我明白了”,就打發她。
王後面上有些怒氣,拽着她的腕,不讓她走,“妹妹,我又不是沒見過,兩百年了,像你這樣的人數都數不清,
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否則,到最後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兩百年?”,宋栗安心頭一動,她聽錯了?
“嗯”,王後很自然地應了聲,“陛下三百年前失了胞妹”。
“你多大年紀了,瞧着這般年輕”,宋栗安有些慌了,
人族不是隻能活百歲左右嗎,她口中的幾百幾百又是怎麼回事?
彭祖?
“不多不少,一百五十歲”,王後順了順鬓發。
“哦,真年輕哈”,宋栗安皮笑肉不笑,趁着她發愣的當兒,迅速撒腿跑了。
這地方的是人是鬼?
宋栗安掐着訣,躲在屋内往外灑去,沒半點反應,
怎麼?
五百年前他們煉的長生不老藥是成功了?
風氏皇族勾結術士,抓來各式各樣的妖獸,抽取他們的血液,
放至丹爐中煉藥,普通的妖獸妖力低,久久煉不成,後來便轉而尋求他法。
人妖雜交雖然成功率低,但是半妖的血有奇效,而謝複生便是那個時代的産物,
他們發現半妖的血不僅人體可以兼容,排斥性沒那麼高之外,恢複得快,死得慢。
取之無盡用之不竭[1],本是形容輕風明月,可在當時卻是半妖之血的代名詞。
若是她記得不錯,那些喝了妖血的人最後不死都瘸,落了個終身殘疾,又不能自我了結,也是悲催得很。
*
“宋栗安”,謝複生勾唇道,“好玩嗎,這麼多天了,倒是自在得很呐”。
宋栗安環視了一圈,自己怎麼被他壓在床上,還穿得非常清涼,
謝複生更是不着寸縷,分明的肌肉線條映在眼裡,腦門紅得透頂。
謝複生掐着她的下颌,把她腦袋掰過來,诘問道,“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