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舍得了?”,少年蹙起眉頭,有些不悅。
“不是”,被他熾熱的眸子盯着,心裡頭冒出不自在的意味,周婉将頭偏開。
“還是說你對他還留存情誼?”,少年戲谑地笑了聲。
周婉沒有回答,少年眼底的瘋狂意味更濃,徑直拽着她的腕,牽動起周身的妖力。
周婉頓覺不妙,心裡頭撞個不停,“你幹什麼,你帶我去哪?”。
“帶你去看看,你口口聲聲說要殺的人,會如何對你”,少年狂傲的嗓音回蕩在耳畔。
幾陣狂風撕扯之後,周婉隻覺腕骨被人拽住,而身子被擠壓,四周昏沉,風聲灌入身子。
眼前清明之後,便聽到了一聲愠怒,“周婉!”。
周婉霎時睜開眼,對上的卻是少年得意的笑,還未緩神,少年的唇又湊了上來,倏爾,隻覺身子一空,好似又被人拽到了懷裡。
懷中溫熱,卻壓抑不住從裡到外的怒氣,商乙瞪着眼前的少年,長劍揮舞,少年的身形卻飄飄渺渺,劍風一劃,瞬間碎了過去。
最後留着的,是少年飄蕩在梁棟間,不屑的話語,“商乙,城主?不過如此,婉兒,我們再叙”。
“不是”,周婉擡起頭想解釋什麼,迎頭而來卻是商乙怒遏的神色,剛到口邊,又咽了下去,目光偏向了别處。
原是殿内,裡裡外外都站滿了人,穿戴着整齊的衣冠,神色有些囧,目光卻無一例外,定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周婉面上也不好過,眼前人抿着唇,沒有作聲,周婉換了副語氣,道,“大人,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商乙呵住,“滾出去”。
周婉心想,好,正巧合她意。
說罷腳步便挪,哪想,商乙又道,“誰讓你走了?你們滾出去”,回頭望向的是那些看熱鬧的人。
四下的人憤憤地離開,眸色卻好似黏在她身上般,久久未曾散去,就連離開了,還要回頭觀望片刻。
好在他們的動作很快,不多時,殿内又複歸冷寂,隻不過現下最為蕭瑟的還有眼前的人。
“周婉,我說過了,你不要惹事”,商乙步步緊逼,凝着她的眸,好似要将她從裡到外看個一清二楚,手掌一張,一支利劍迅速飛了過來,被他握在手心,不自覺地緊了緊。
“我沒有惹事,大人明察秋毫”,周婉也不怒。
“那個人是你的主子?”,商乙道,“你和他關系很好?不惜一切代價,要到你身邊,還有他碰你了?還是說是你甘願的?我分明說過,你既然招惹了我,便不要勾搭不相幹的人”。
一連串的逼問,将周婉問得目瞪口呆,一瞬間不知道從哪個問題回答起,逼到口中卻隻有零星的兩個,“不是”。
聞言,商乙更怒了,他握緊她的手,“西部的将士除了,就連這些人,我也在處理,你說想要他們死,我答應你,可我也是有底線”。
周婉自然知道他不是一個肯為美人而抛棄江山的人。
商乙捂住胸口,沉了幾口氣,動作撕扯,似有傷口裂開。
昔日,周婉用的不是普通的匕首,是由妖丹凝結的匕首,是以,不僅恢複得滿,而且還有後遺症,譬如,呼吸不暢,時不時吐血。
乘此機會,周婉将他的手一推,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記性不差”。
當然,他隻說過這麼一遍,但周婉隻想快些結束這荒誕無稽的談話。
“周婉,你的心呢?”,商乙突然擡起手中的劍,劍上下一翻開,劍柄對準了周婉的肩頭。
周婉被逼得步步後退,倏爾,脊背一冷,撞到壁了,仍舊面不改色道,“被你吃了,不是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殺了周家的時候,想過沒有,會有這麼一面”。
想到此出,周婉又笑了,“我父親殺你小妹,但是你根本就沒有小妹,不是嗎?”。
好似被人戳中,商乙身子顫了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你謊稱我父親殺了你小妹,以此為借口屠了我周家,你以為幾百條性命我會就此作罷,可惜就可惜在你當初沒見得多聰慧,留了我這麼一個禍害。”
“說到底,你還是對我心生好感,并且長久以來從未變過。”
少女灼灼的目光凝着他,将他心底裡頭燎開了火勢,寸寸蔓延開來,露出原本的面目。
“你怎麼知道我當初是借口”,商乙道,眸色隐晦,瞧不出裡頭的心緒。
周婉心底莫名掀起幾陣愉悅,“因為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