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晨跑完,祁同偉帶着祁宇駕車回到了闊别已久的老家。
一路上,熟悉的鄉村景色不斷掠過車窗,勾起了祁同偉無數難忘的同年回憶。
遠處的山巒連綿不絕,田野的莊稼已經冒出了頭,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祁同偉的老家名叫祁家村,一個普普通通的甯靜小山村,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承載着他的過往。
祁宇趴在車窗上安靜的望着外面的風景,和城市比起來,鄉村和風光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還是第一次和祁同偉回老家,光從環境來看,其實農村的環境和風景真的讓人流連忘返,但農村的老百姓卻也的的确确過的窮苦。
路上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路過的村裡人穿着打補丁的衣裳,肩膀上擔着沉重的水桶。
還有被一大堆柴火和草壓彎了腰的老人,一步一步走的艱難,汗水從那布滿溝壑和風霜的臉上滴落在這片黃土地上。
二三十年前的華國農村,老百姓填飽肚子都難,更别說能供出一個大學生了,路上祁同偉和他講了很多他童年的事,處處都透漏着‘貧窮’這兩個字。
祁同偉的記憶有苦澀,也有快樂,這片土地養育了他,也成就了他。
即使他如今在官場上步步高升,在很多人眼裡已經摘掉了貧窮的标簽,但他依舊忘不了這裡還在苦苦掙紮着活着的鄉親,忘不了曾經幫助過他的每一個人。
“爸爸,等我賺到更多的錢,就開一家專門收購農副産品的公司,把咱們祁家村的農産品銷向全國,這樣大家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專注開着車的祁同偉表情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笑着說:“好,兒子,爸爸支持你。”
祁同偉的心裡充斥着一股暖流,他已經不是孤單的一個人在戰鬥了,現在還有祁宇。
車子走過彎彎曲曲的村莊小路,經過一塊兒大一點的空地,那裡有一個豎着紅旗的小院子,裡面有幾間荒廢很久的老房子。
一棵大樹下,好些個老人在大樹下閑聊,幾個孩子在旁邊嬉戲玩鬧。
祁同偉說:“這裡是爸爸小學時的學校,當時六個年級隻有一位老師,六個年級三十幾個學生都在一間教室裡上課。”
祁宇睜大眼睛多看了兩眼那個學校,好奇的問:“那老師要怎麼上課?”
“分成幾組,給一個年級的上完再給别的年級上,那個時候條件很艱苦,最難熬的就是冬天,那時候沒有暖氣,炭也燒不起,我們都是自己在外面撿柴拿到學校爐子裡自己生火的,冬天凍的手腳生瘡。”
祁宇聽的肅然起敬,敬佩的看着祁同偉的後腦勺,感慨道:“爸爸,你們那個時候真是太苦了,比起來我現在真幸福。”
“爸爸,你們那個時候都玩兒什麼?”祁宇又問。
“上山下河,摸魚掏鳥窩,什麼刺激玩兒什麼,有時候還拉幫結派打群架,你爸我就是其中一個刺頭,經常因為打架被你爺爺抓回去揍,皮帶扣肉,那滋味我到現在都忘不了。”祁同偉說着說着有些低落,因為他的父母早就積勞成疾去世了,現在想挨打都成了妄想。
“爸爸,别難過,現在你有我。”祁宇又怎麼會不明白,連忙安慰道。
祁同偉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重重點了點頭感慨道:“是啊,現在爸爸有你。”現在他已經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他有了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相信父親母親在天上也會很欣慰。
想起早早去世的父母,祁同偉一直很愧疚。
當年他為了權勢,屈服在了梁璐的石榴裙下,沒有給祁家留一條血脈,父母到死都沒能看到親孫子,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孝。
如今他把孩子帶回來,除了要辦點正事之外,也想帶祁宇去給孩子的爺爺奶奶上個香,讓他們在天之靈能夠安心。
車子停到了一處狹窄的石闆路旁邊,祁同偉解開安全帶下車,祁宇緊随其後。
“兒子,這是你我的大伯,你的大爺爺家。”
祁同偉的大伯祁鉑雲家的院子在農村來說還算氣派,院牆是用水泥砌成的,牆上爬滿了藤曼。
祁同偉牽着祁宇的手輕輕推開那扇半掩的木門,“嘎吱”一聲響,門開了。
七十好幾的祁鉑雲此刻正在院子裡修理農具,看到有人來,扭頭看過來,認出來人是祁同偉,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