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心生警戒,佯裝起身,若無其事的往之前那個陰涼地走了幾步,眼神的餘光卻留意着那個人。
當看清對方容貌的時候,祁宇心中震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這張臉他見過,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這人曾經找獨眼老大買過好幾次孩子,有時候還會來買新鮮的眼角膜、内髒之類的。
黑暗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那些痛苦、恐懼的經曆再次浮現在眼前。
祁宇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身體微微顫抖着。
高祿第一個發現祁宇的狀态,走過來輕聲問:“阿宇,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是不是累了,要不然咱們到那邊坐下休息休息?”孟遼也一臉擔憂。
和祁宇當了快一年的朋友,他們也知道祁宇的身體不怎麼樣,以前一直喝藥,身上總是有一股濃郁的中藥味,而且最開始連早操和體育課都請假。
祁宇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小聲說道:“你們别聲張,我剛才看到一個人販子。”
“你倆也知道我以前被人販子拐賣過,那個人販子我認識,他正在對面監視剛才那個沒有腿的小孩兒,那小孩兒一定是他們故意弄成殘疾放在這裡乞讨的。”
高祿孟遼聽了,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人販子,聽起來就可怕,從小到大他們的父母就會用人販子這個詞吓唬他們,讓他們别到處亂跑。
“阿宇,那些人太可惡了,咱們怎麼辦?”孟遼氣憤的壓低聲音問,聲音裡還帶着顫抖。
祁宇咬咬牙,說道:“我給我爸發個短信,讓他帶人過來,咱們就在這裡乘涼,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别打草驚蛇,一旦被發覺了,那些人一定會迅速轉移那個被拐賣的小孩兒。”
祁宇一邊說着,一邊大大方方的拿出手機。
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現的太過鬼祟,反而會引起懷疑。
會場這麼多人,拿手機玩兒手機的人多的是,也不差他一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敲擊着,眼神時刻留意着那個人販子的動向。
【爸爸,我在廟會和同學玩兒,看到一個曾經參與拐賣我的人,他在監視一個短腿乞讨的小孩,這個孩子可能是受害者,附近有可能還有人販子同黨,你快點來。】
短信發出後,祁宇有給祁同偉閃了一個電話過去,鈴聲響了兩聲他就挂斷了電話。
這也是為了以防他爸忙,沒看到他短信。
做完這些,祁宇将手機放回口袋,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常。
又有人靠近斷腿孩子,給那孩子的碗裡放錢,好幾個人在圍觀,祁宇裝作很好奇的模樣再次靠過去。
“小弟弟,你家在哪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孩子看了看祁宇,神色緊張的瞟了一眼對面監視的人,眼裡閃過一絲恐懼,搖搖頭沒出聲。
他不敢說,如果他敢多說一句,回去就可能被割掉舌頭。
圍觀的幾個人走開後,那孩子擡起頭重新看了一眼祁宇,眼睛裡寫滿了話,手指偷偷的指了指對面監視他的人,嘴唇動了動,依舊什麼也沒說,但那眼神中卻帶着一絲期望。
祁宇不動聲色的到了一眼那個方向,也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那個人販子果然是來監視這個孩子的。
祁宇重新回到高祿他們身邊,高祿剛才找了三塊兒磚頭,正好他們三個一人一塊兒坐下來休息。
兩人緊張兮兮的不敢往對面看,祁宇低聲道:“控制好情緒,别讓那人看出來,這裡人太多,要是他們跑了,就很難再找到了。”
孟遼聲音有些發抖:“我有點害怕。”
“沒事的,我們别私自行動就行,我爸爸很快就來,他已經給我回複短信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過的很漫長。
祁宇的心中充滿了焦急,正常情況下這些人販子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也會正常下班,将乞讨的孩子帶回去。
與斷腿的孩子再次目光相撞,那孩子的眼神也越來越絕望,用不了多久,人販子就會将他拉走,拖回那個深淵地獄。
終于,祁宇看到不遠處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祁同偉帶着幾個便衣警察趕了過來。
“我爸來了,咱們過去。”祁宇欣喜的對高祿和孟遼說。
祁同偉也注意到了祁宇,也匆匆朝着祁宇走過來。
原本已經下班回到家的祁同偉收到短信差點吓得心髒都跳出來了,怎麼孩子好好的和同學出去趕個廟會,還能遇見人販子。
剛收到消息他就迅速聯系了程度,讓他帶入去接他,一路狂飙到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