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在心底暗暗咒罵Angel的機敏,可依舊硬撐着那虛僞的面皮。
她試圖通過進一步的譏諷,逼迫對面這個令她嫉妒得發狂的女孩露出難堪的表情,似乎隻有這樣,她那扭曲的心理才能稍稍平衡一些。
Angel沒有理會她們的狡辯,她知道此刻争執毫無意義。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被毀壞的表演服,大腦飛速運轉,思索着應對之策。
片刻後,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堆淩亂的衣物捧起,放在一旁的長椅上,眼神中透着堅定與專注,仿佛在告訴梅渡奈奈等人,這點挫折根本無法打倒她。
梅渡奈奈等人見狀,臉上的得意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滞,她們原本期待着 Angel 會暴跳如雷,或者哭哭啼啼地崩潰,可眼前這個女孩的冷靜卻讓她們有些不知所措。
梅渡奈奈咬了咬下唇,再次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惱羞成怒:“哼,都這樣了,還裝什麼鎮定,看你等會兒怎麼上台表演,可别連累了我們整個啦啦隊。”
說罷,她一甩頭,憤懑地轉身離去,身後一衆跟班也趕忙跟上,那刻意挺起的胸膛與高昂的頭顱,妄圖展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留下的背影仿佛在宣告着她們自以為是的勝利。
Angel望着她們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正好呢——
剛才自己還在懊惱着間歇太短,正苦惱着應下了麻煩的活——
剛才自己還在為比賽與表演之間的間歇過于短暫而暗自懊惱,正發愁該如何推脫這麻煩的表演任務,沒想到這群愚蠢的家夥竟主動送上‘借口’。
即便這件表演服被損壞得不成樣子,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說不定還真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與梅渡奈奈等人所預想的惆怅截然不同,Angel内心反倒如釋重負地輕輕歎了口氣,由衷地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能夠順理成章地逃避這場繁瑣的表演了。
于是,她沒有急着去換下身上滿是汗水的運動服,而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靜靜等待着衣服慢慢幹爽。
在這期間,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九鬼源治的電話。
她讓九鬼源治等一下來學校接她,她請好假了,請假理由是身體不适。
赤音的低血糖來的匆匆,Angel有些放心不下。心想着等一下就帶着赤音去醫院仔細檢查一番。
怎麼會有人明知道自己低血糖的情況下還挺着參與運動會呢?這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Angel猜測,或許根本不是低血糖的原因。
挂斷電話,Angel慵懶惬意地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身旁那堆殘破的衣服布料上,心情卻絲毫未被這糟心事所影響。
相反,她越想越覺得那些人的所作所為愚蠢至極,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思緒飄飛間,她突然憶起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
——“我們破滅的希望,流産的才能,失敗的事業,受了挫折的雄心,往往積聚起來變為嫉妒。”
而嫉妒,本質上就是愚蠢和蠻不講理的。
這句話出自法國作家巴爾紮克的《人間喜劇》。
如今再看梅渡奈奈等人的行徑,Angel愈發覺得,巴爾紮克所言極是。
凡是受過良好教育、擁有理性思維的人,最終都會深信,嫉妒不過是一種無知的外在表現罷了。
……
九鬼源治一踏入校園,瞬間激起千層浪,孩子們的目光紛紛被他吸引,對他的身份猜測紛纭。
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穩,周身散發着一種冷峻且神秘的氣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衆人的心弦上,令人心生好奇與敬畏。
九鬼源治強大的氣場極具震懾力,如同王者降臨,牢牢地吸引着校園内孩子們的目光。
在這股強大氣場的籠罩下,甚至有人開始幻想,從前那些關于凜子姐的神秘傳說或許并非空穴來風。
這種幻想如同星火,在孩子們心中迅速蔓延。
直到衆人目睹他在Angel面前,竟畢恭畢敬地彎下腰,那姿态謙卑得如同忠誠的衛士面對尊貴的女王。
他的眼神溫柔似水,小心翼翼地擁護着 Angel 走向車子,動作輕柔地幫她拿取書包,生怕有一絲一毫的冒犯。
這一幕,如同閃電般劃過衆人的眼眸,讓大家瞬間意識到,原來平日裡低調溫和的黑崎凜子,身份竟是如此尊貴不凡。
而向來以苛刻著稱,對請假事宜嚴格把控的年級主任,在運動會這般重要的日子裡,居然毫不猶豫地批準了Angel的請假請求。
這一事實更是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衆人的心間,進一步加深了大家對Angel那強大且神秘背景的印象。
梅渡奈奈她們又怎會錯過這極具沖擊力的一幕?
團體表演之時她總是望向那個空缺的位置,自己順理成章得到了耀眼的C位。
本在台上風光盡顯,下了台也是被那些簇擁者的話語恭維。
梅渡本想傲氣地尋找着Angel那故作冷靜實則落敗給自己的身影——
卻不料竟仍落她下風。
當她們看到那高大身軀的男人和一向趨炎附勢的主任對Angel的殷勤擁護的模樣,嫉妒的火焰瞬間在心底熊熊燃燒,幾乎要将她們吞噬。
梅渡奈奈的掌心被指甲深深掐入,留下一道道血痕,那鑽心的疼痛卻絲毫無法減輕她内心的嫉妒。
她的眼底布滿血絲,眼球仿佛要因憤怒與嫉妒而迸出眼眶,嘴裡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将Angel生吞活剝,似乎Angel的存在就是對她最大的冒犯。
黑崎凜子。
梅渡奈奈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這個名字,每念一次,嫉妒與怨恨便更深一層。
可惡。
可惡!
可惡!!
啊啊啊啊!!!
她們此前自以為高明的低劣手段,在 Angel 面前,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滑稽表演,根本入不了Angel的眼。
Angel對她們的挑釁,自始至終都毫無興緻,仿佛她們隻是無關緊要的蝼蟻。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梅渡奈奈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挫敗與嫉妒如洶湧的潮水,席卷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
梅渡奈奈突然想到那個畫面——
女孩當時面對着殘破不堪的衣服居然沒有被欺淩的弱勢感——
那時她是怎樣做的呢?
她隻是擡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她們;“學姐這樣對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梅渡奈奈僵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瞬間模糊成了背景,唯有Angel那完美的儀态如刺一般紮在她的眼中。
她的身體因嫉妒和憤怒而微微顫抖,體溫似乎都在這強烈情緒的裹挾下升高。
那臉上,羞恥與氣憤相互交織,迅速泛起一層紅暈,從耳根蔓延至整個臉頰,如同被火燒過一般。
這紅暈就像是她内心情緒的背叛者,将她心底那些見不得光的嫉妒與不甘,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
而這一幕,恰好被相隔甚遠的 Angel 敏銳地捕捉到了。
Angel 的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箭,直直地射向梅渡奈奈。
梅渡奈奈清楚地看到,那個在她心中如同尖銳刺芒深深烙印在心底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Angel的嘴唇輕啟,對着她比出一個清晰的口型;
——你喜歡我?
那模樣,在梅渡奈奈眼中顯得無比惡劣,仿佛是在無情地調侃自己那不堪的嫉妒以及那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不然,你臉紅什麼?
Angel緊接着又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動作俏皮卻又帶着一絲嘲諷。
梅渡奈奈看着Angel的這個動作,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蹿頭頂,刹那間,她仿佛能感覺到自己血液的凝固。
而與此同時,臉上的臊熱愈發明顯,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灼燒。
她下意識地想要擡手捂住自己的臉,卻又因強烈的自尊心而僵在原地,隻能站在那裡,任由羞恥感将自己徹底淹沒,心中的憤怒與不甘也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點,可她卻對眼前這個肆意調侃自己的Angel,毫無還手之力。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該死的女人!!!!
你等着!!!
黑崎凜子。
我遲早要弄死你!!!
她的胸腔劇烈起伏,仿佛要将心中那股郁氣全部吐出,可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些不堪的卑劣的念頭,如同雜草般在心底肆意瘋長。
她緊緊咬着下唇,牙齒幾乎要嵌入肉中,牙龈傳來的絲絲疼痛,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燃燒的怒火與恨意。
卻又因怯懦,不敢将這滿心的憤懑真正宣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