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擡起自己的手,認真地看了看,确認掌心連一塊油皮都沒破,卻不知道為何有種異物正在血肉裡被拔出的感覺。
難道是内傷?
陸燃性格大咧咧的,想了一下就不當回事了,反而扒開了簾子朝裡面的沈清羽開口,“疼你别忍着啊,叫出來,叫出來會好點。”
叫出來并不會好,還會很丢人。
沈清羽擡頭瞥了一眼陸燃,聲線平穩地對正在給他貼敷貼的校醫開口,“請不要貼歪,不然我會很不舒服,謝謝。”
陸燃聞言“嗤”地笑了一聲,校醫“嘩”的一聲把阻隔簾又給拉上了,“不要打擾我。”
随即校醫深呼吸一口氣,拿出做精密手術時的态度來,将那片敷料貼得方方正正。
他頗為滿意地看了一眼,“每天下午來我這換藥。”
沈清羽點頭,帶着雖然“嘶嘶”了好幾聲,但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受傷了的陸燃,走出了校醫室。
陸燃走得慢悠悠的,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沈清羽微微皺眉看着他,“快點,物理課已經遲到了。”
陸燃渾不在意,“遲到就遲到呗。”
雖然他真的是在救那隻其實并不需要救的小白貓,不是要逃課,但他對上物理課也确實沒有一點興趣。
他見沈清羽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立刻加了一句,“不許再提九分的事兒!”
沈清羽合上了雙唇,什麼都沒說。
陸燃:……
媽的,感覺沈清羽的沉默更髒。
陸燃被氣得加快了步伐——其實他不是不想快走,隻是膝蓋一直傳來細細密密的刺痛,和手掌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他有些煩躁,根本不想邁步。
走了幾步之後,陸燃卻發現沈清羽沒有跟上來。
他倒是可以自己回教室,但沒有沈清羽說明理由,物理老師會唠叨個不停……逃課的話,沈清羽也不會同意啊!
陸燃回頭,“你讓我快點走,自己倒在那磨蹭起來了?”
說完才發現,沈清羽正把手掌舉起來看着掌心那塊敷貼。
因為沒有了眼鏡,沈清羽眼睛微微眯着,看起來居然有點茫然和可憐,就好像被雨淋濕了的小貓咪一樣。
陸燃快步走到沈清羽身邊,“是血透出來了嗎?我就說還是應該縫針,不然去外面的醫院吧。”
說話間他視線落在敷貼上面,發現還是雪白的一片,陸燃正疑惑,就聽沈清羽說,“還是偏左了三度。”
陸燃:……
不是,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就是學霸和普通人的區别嗎?
好在三度雖然讓沈清羽有些糾結,但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内,于是他放下了手,“走吧,快些。”
兩人一起回到教室,有沈清羽背書,物理老師直接讓他們回了座位。
陸燃雖然逃課打架學習爛,但并不是刺頭——最起碼他上課的時候從來不搗亂。
因此他安安分分地聽着物理老師的聲音睡了過去,這一下直接睡到了放學。
陸燃有些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看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正在醒神的時候看到沈清羽拿着墩布走了出去。
今天學霸值日?
陸燃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上去,從沈清羽手裡搶過墩布,“手受傷了就老實點。”
沈清羽挑眉剛想說話,就聽陸燃又開口,“這種粗活當然是我來。”
“不用,”沈清羽平靜拒絕,“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陸燃的語氣裡居然有幾分強勢,“老實待着去,我來。”
沈清羽想要推一下眼鏡,卻發現鼻梁上什麼都沒有,他于是抿了下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主要是,你可能達不到我的标準。”
陸燃:……
陸燃都氣笑了,“你監督我行了吧?”
沈清羽覺得監督陸燃比自己幹還累,但他也不想在都是人的走廊和對方搶墩布,于是開口,“地要先掃再拖、拖兩次,桌子椅子都要擺整齊、擦幹淨,黑闆擦了之後要用濕毛巾和幹毛巾各擦一遍,垃圾要分類……”
陸燃單手做投降狀,“行行行,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但你能不能一樣一樣說,我的記憶力沒有那麼好。”
沈清羽沒再說什麼,而平時五分鐘就能做完的值日,陸燃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才達到學霸的标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