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side】
千代音走後,五條悟一個人晃蕩在街頭,理由?簡單粗暴:無聊,想偷懶。身為咒術界最強,他不僅能打,連請假理由都強得理直氣壯,想偷懶這種發言,換别人早就被拖回高層内部罰站了,這種對他來說反倒像是天賦權利的一部分。
「啊啊~今天也是拯救世界的一天呢~不過我決定先拯救我自己~從無聊中。」
嘴上說得潇灑,腳步卻像是泡水的棉花糖,毫無目的地貼在人行道上慢慢晃。街邊麻糬店出了草莓季限定,他看了一眼,沒停下來。娃娃機店貼了張故障中,他站了三秒鐘,連調戲機器的心情都沒有。
咒術界最強,無所事事的最強。
于是下一秒他撥通了電話,邊走邊喊:「七海~七海~來玩嘛~」
回憶像沒電的老電視機一樣一格一格地卡住了。五條悟語氣黏得像剛起床的貓。但對面毫無懸念地給出标準回複:「我很忙,五條先生。」語氣冷到可以冷藏雞蛋。
「啧~明明從咒術界脫身了也還是這幅上班族嘴臉,太不懂享受人生了吧~」他把手機往口袋裡一塞,整個人像白衣幽靈一樣飄向下一個路口,步伐帶着點「全世界都不懂我」的輕浮。
他心裡其實早就知道,這會兒沒人能陪他浪費時間。唯一可能接得住他廢話的,隻有千代音。那孩子嘛……會回話,雖然表情大多是不爽但有在認真聽的那種,但就因為那副認真皺眉的臉,他才覺得有趣。
「啊~說起來,我家千代音最近好像也很忙的樣子~嗯~小小的孩子成長真是快呢~」
他一邊走,一邊像在替自己養的貓寫成長記錄,語氣帶着誇張的寵溺。路人偶爾朝他投來複雜眼神,但他一點都不在意。畢竟白發、墨鏡、臉上還挂着閑得要命的笑,這種組合說難聽點已經可以被通報為移動的不安因素。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晃到了住宅區。微風吹起他的衣擺,也吹得他腦袋裡那點理智散得七零八落。
「啊啊~今天果然也是,超級——無敵——無聊的一天啊。」
他聳聳肩,雙手插兜,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無聊」兩個字貼在臉上招搖過市。至于咒術?拯救世界?先放一邊啦,連甜筒都懶得買的人,今天隻想當個散步的幽靈。
就在五條悟差不多要和一隻迷路的麻雀展開心靈對話的前一秒,他碰到了個活人。
準确來說,是個倒黴蛋少年:戴着眼鏡,長得細高條,穿着烏野高中的校服,臉上一副「誰都别來煩我」的拒人千裡之外标準款臭臉。
啊,這不是那誰嘛——音醬的同班同學,叫什麼來着,月、月島?月島螢?
五條悟用他那雙被墨鏡擋住的六眼掃了一圈,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非常不懷好意的笑容。
「哎呀~這不是月島同學嘛~」
「放學回家?順便來跟叔叔我聊聊天如何~?」
月島大腦思考了幾秒,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拒絕。」
他停下腳步,用一種看穿對方腦子構造的冷漠眼神看着五條悟,順帶後退半步,一臉社交防禦型姿态。
「哇~冷漠的反應真是讓人受傷呢~」五條悟随即擺出一副心碎的摸樣,但接下來的動作并沒有因為月島螢的拒絕社交發言讓他感到什麼不适。他一邊靠近,一邊開始進入碎碎念狀态:「她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被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欺負?有沒有因為飯團太小而偷偷抹眼淚?有沒有在課間跟小夥伴們一起讨論什麼‘青春的意義’?」
極其浮誇的語速,完全不合公共場所标準的音量,再加上一副今天就算被人打也要念完的堅持姿态,見到他的第一眼月島螢瞬間想起了這個人是誰,這個男人是千代音的監護人。
「哎~我知道你一定在想『這個帥哥不是千代音的監護人嗎?』居然能一語道破我的身份~真不愧是……嗯……音醬的同班同學!」
五條悟啪地一指他鼻尖,像是剛從腦海裡臨時抽簽抽到稱贊路線,于是立刻毫無邏輯地開口輸出。
「你很聰明哦~那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照顧啦~對啦,拜托你了~月島螢小朋友~」
「我拒絕第二次。」
「拒絕也有效嗎?不是說男高中生都很容易被誇兩句就淪陷了嗎??」
五條悟不死心地繼續繞着他轉圈圈,一邊比手劃腳,一邊自說自話。
月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思考哪個方向能最快逃離這個災難級NPC的對話範圍。
他本來隻是想買瓶運動飲料,結果遇到比排球部那四個單細胞還難甩的禍害,那簡直就是四倍的折磨。
五條悟站定了,雙手插着衣服口袋,微微仰頭看向眼前的月島螢,表情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等等。」他歪了歪頭,擡手比了一下兩人的身高,「你現在幾歲?一米七幾?你以後……是不是會比我還高?」
月島擡起一邊眉毛,滿臉不爽,尊敬長輩的特征在見到五條悟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揮灑的一幹二淨了。
「……目前一米八多。」雖然很抗拒,但還是保持最後的禮貌回答了對方。
「喔喔喔喔——」五條悟一秒切換為誇張模式,誇張到甚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真的假的?才高一就一米八?你吃的是什麼長高套餐?早餐是生長激素咖喱飯嗎?!」
「我隻是長得快一點而已。」
「哇~别這麼謙虛嘛,長得高是罪嗎?你這副冷臉要是再往上竄十公分,以後還得了?走在路上都可能被誤認成模特,然後被星探搭讪,一不小心走上人生巅峰。」
「我已經能想象了,十年後你站在東京澀谷街頭,風吹過你的劉海,千代音偷偷瞄你一眼,然後臉紅——」
「……你可以閉嘴嗎。」
「欸欸欸,你這是在嫌我吵嗎?」五條悟毫無覺悟地湊得更近,墨鏡幾乎要和月島的鏡片合體,「但你不覺得我這種有趣又帥氣的成年人,是現代少年的稀有品種嗎?像那種……冬天的暖氣一樣的存在!」
「你比較像噪音污染。」
五條悟假裝思索了一下,「但我是那種五毒不侵類型耶~我聽得見但不會受傷~知道這代表什麼嗎?是内在的強大,是精神的空調濾網!」
月島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撐着眼鏡,冷漠已經飙升到接近物理驅逐的邊界線。
五條悟還在自我加速:「你幾歲開始長這麼快的?有沒有褲子買到一半發現長短不對?班上有沒有人嫉妒你?有沒有因為太高導緻被老師點名率上升?有沒有人說你臉很臭,其實你隻是陷在高個子的孤獨之中?!」
「我沒有孤獨。」
「你有~你一定有~我一眼看穿了~」
月島沉默了一秒,面無表情地開口:「……你是不是沒朋友。」
「唉呀,這不就是青春嗎~」五條悟一副找到同夥的表情,語氣感動得仿佛背景音樂都在配合他,「來吧,跟叔叔一起走,今天請你吃甜筒~」
「我不跟奇怪的大人走。」
「可你已經走進我的人生了哦~」
「我現在就報警。」
五條悟聳了聳肩,笑得肆意,整個人都透出極緻自我的靈魂氣質。
這小鬼,以後八成真的會比自己還高……而且那種氣質,說不定就是千代音會在放學路上假裝不經意偷看的類型。
「唔哼……未來,果然危險啊~」
就在五條悟自顧自演完一整段人生導師與冷臉高中生的單人劇場,準備收尾的那一刻——前方的空氣,“咚”地一聲像被人打翻了無形水盆,波了一下。
那是一種隻有親眼見過才會懷疑自己眼睛出BUG的震動感。
五條悟的表情瞬間收住了笑,墨鏡後的六眼銳得像刀片,一秒鐘切斷了他廢話連篇的模式。
「……啧。」
他停住腳步的同時,身邊的月島也蹙起了眉頭。
「……風不對。」少年低聲說着,大概是憑本能嗅到了什麼不協調的味道,雖然他嘴硬地不會承認,自己其實背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後,咔啦一聲像是舊窗戶強行開裂的聲音,在前方那條空巷裡炸開了。
「别動。」
五條悟一隻手落在月島肩膀上,語氣突然變得穩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