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林池心裡煩躁得很,“不會好好說話,就别說。”
“反正大概就這幾天了,我們那個群的人基本都在裡面,他本來已經跟我們這些人一刀倆斷了,要不是你……算了,信不信由你。”
林池挂斷電話,竭力克制自己的心慌。
他不需要蘇暮寒自作主張地為他好,他隻想讓這段快樂的時光久一點,再久一點,那件事在他心裡早已成為過去式。
林池隻想過好現在。
他拉了個椅子坐在院裡,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門口。不知坐了多久,見蘇暮寒推門走進,他二話不說,拉着蘇暮寒的手腕就往樓上走去。
留下身後的倆人目瞪口呆。
“怎麼了?”蘇暮寒看着林池的後腦勺問。
林池沒理他,一個勁地往前走,回到房間才把手放開。
“你找孫吉他們了?”他問。
蘇暮寒心裡一驚,長睫向下垂落,“誰告訴你的?”
“為什麼?”
“誰告訴你的?”
他們看着彼此,都在心裡排練着不傷人的話,可說出口的卻句句戳人肺腑。
“你别管誰告訴我的,先告訴我為什麼?”
“不是為了你,單純和他們有仇。”蘇暮寒說。
林池點點頭,“好,那我就自作多情一次,就當你是為了我,你不能去。”
蘇暮寒笑道:“又不是過家家,說不能去就不能去,那是誰告訴你的呢?孫吉?”他的眼神看着林池,見沒有任何波動,又接着把那群人的名字說了個遍,直到最後一個。
“徐世忠?”
林池已經極力克制了,可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眼神還是不可抑制地閃了一下。
“我知道了。”蘇暮寒說。
見此情形,林池知道說不通,于是主動退讓一步,“行,那就一起去,反正打一架而已,多大點事。”
蘇暮寒臉色微變,眼神避開林池的視線,“随你。”
他的心跳得厲害。
次日一大早蘇暮寒就出門,買了束花,坐上直達墓園的51路公交車,北郊區人煙稀少,清晨的露珠混在空氣裡。
他先去到聞音的墓前,叽裡呱啦地說了一堆關于最近的事,結尾才提到林池時,他腦袋裡浮現出林池摸樣,思索片刻後才說:“還認識了一個很好的人,有機會的話可以帶他過來你看看,長得還不錯。”
然後又走到張晚清的墓前,蘇暮寒蹲下身放花,他第一次一個人來到這裡,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太陽開始往西邊走去,他啞聲道:“下次見吧。”
從墓園出來後,他直奔段文的服裝店。
段文拿起一套吊帶裝,在鄭歌身上比劃道:“這件挺不錯的,還挺适合你。”
見蘇暮寒走進後,把鄭歌往試衣間推,“你去試試看。”
“呦,這一大早的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段文走到收銀台坐下,“有事?”
蘇暮寒看着段文,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算了,沒事。”
“林池都比你坦誠。”
“什麼?”蘇暮寒訝異道,“他跟你說什麼了?”他的眼裡暗藏着期待。
“自己猜去吧,我可不想成為“失信人員”。”
“你對聞音的感情,自己說得明白嗎?”蘇暮寒突然道。
“剛開始說不明白,也不清楚是對是錯,可是後來才知道,管它對錯,我一沒犯法,二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隻不過是喜歡個人而已,在我眼裡是對了就行。”段文伸了個懶腰,走向試衣間,“換好了嗎?”
鄭歌拉開簾子,臉紅撲撲的,手捂着胸口害羞得不行。
“很好看。”
蘇暮寒收回視線,思緒萬千。
隻要自己覺得沒錯就可以了嗎?
“我走了。”
“好。”
可年少時的心事,是一艘紙折的小船,想讓它随波逐流去到遠方,總是不到半路就沉了底。
一艘又一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