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闵頗為驚訝地擡起頭，雖然知道莊雪晴平日裡咋咋呼呼、十分容易做出格的事兒來，可也想不到會鬧出人命。

她下意識猜到：“該不會是芸芸吧？”

莊閣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她在酒吧喝醉了，用酒瓶砸傷了人，沒搶救過來。”

他告訴莊雪闵，這個不省心的繼妹自從出國後就跟着混血男友每日混迹酒吧與夜場，鬧出來的事情也不少。

“以前還能拿點錢了事，可這是在國内，法律嚴明，不好解決。”

莊雪闵看着他淺淡的眸子道：“那你還願意幫她麼？”

“幫，怎麼能不幫呢。”

莊閣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手腕的表，看了下時間，繼續淡淡道：“古語說欲先亡之，必先狂之。她們私底下做的事兒不少，然而還是得到爸爸的歡心，我暫時沒辦法拿她們怎麼樣。”

他摸了摸莊雪闵的額頭，确定她的燒退下了大半，關切道：“這件事先不提，我心裡有數。”

莊雪闵聽他這樣講也就不再多問，隻好專心自己的事情先講個明白：“那傷我的人被抓了嗎，警察怎麼說的？”

她懷着期待看向他，卻從那淺淡溫柔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一絲涼意。

莊閣繼續搖搖頭：“警方已經立案調查，那個嫌疑人無論如何也不開口。目前沒有結果，我會繼續跟進的。”

莊雪闵“哦”了一聲，她還在腦海中反複琢磨着他一閃而過的心思到底是什麼。見他反複看着手表，就問：“你有什麼急事麼，如果有就先走吧，我也該回去了。”

“沒關系，還沒有到時間。我再陪你多待一會兒。”

“其實……我覺得……”

莊雪闵還是忍不住道：“你告訴莊雪晴我被襲擊這件事了嗎？”

“沒有。”

“她今天跟我說話的時候，提到過這件事。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提供一個破案線索。畢竟事情關乎于我的切身利益，我也不能當個爛好人不去追究吧。”

她補充道：“我和那個人無冤無仇的，為什麼非盯着我來打？除了拿錢替人行兇，還有什麼更好的原因？”

“行，我會跟警方反映的。”

莊雪闵聽到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很少有的柔和。然而再擡眼看去時，又瞧見他平靜無波的淺淡眼眸，分明是毫無意外——難道他關于嫌疑人這件事情上有什麼隐瞞的？

“我還有一件事。”

“什麼？”

莊雪闵猶豫着，顫顫的睫毛微閉着，回憶起他将自己抱在懷中輕輕親吻的場景。

他說，對不起，雪闵。

她當時雖然昏沉，然而還是聽到了那句話。

醒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而已。可思來想去，哪裡有夢會這樣真實？

但這件事情說開以後，她該怎麼去面對莊閣呢。

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裝糊塗麼？

“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見客戶。等晚上回來咱們再聊。”莊閣沒再多說，起身離開。

他來不及聽她一聲告别就快速走了出去。

輕輕關上房門，明亮輕奢的燈光将他孤單修長的影子照在空曠的走廊。

他暗暗回憶當時情急時是否讓她聽到了自己忏悔的聲音。

雪闵，如果你以從前的身份生活，還會再搭理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