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三文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了上當,下酒佳品冷吃兔值得擁有。”
九月二十七,人頭攢動的長平縣市集,叫賣聲,喝彩聲,友人笑談聲此起彼伏,相互揉雜,好一幅煙火人間繁榮之景。
“寶哥兒,吃碗熱乎面條再喊,這會兒人剛多點兒,不急。”
袁寶兒見阿娘端着滿滿一大碗面條走來,起身去接。
“沒事兒,我給你放闆子上,既有支撐,又方便你看攤兒。”
素白的清湯面條,除了零星幾點油花隻有幾塊翠綠的小蔥漂浮,碗用的自個兒家帶來喝水的藍花瓷碗,麥香撲鼻,但看起來總是有些素淨。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袁寶兒放下筷子,打開了裝冷吃兔的小壇子。
紅油緩緩在碗中流淌,熱氣熏陶下麻辣鮮鮮的味道悠悠飄出。
“小哥兒,你這面條兒鹵子是自個兒家做的?”
白胖富态的青年停在攤前,目光緊緊鎖定在紅潤油亮的兔肉上。
“不是,這是我自個兒做的吃食,冷吃兔。公子嘗嘗不?”
“嘗,嘗,我沒筷子呀,用啥嘗。”
“給你。”終于有人在攤前駐足,聽他要嘗嘗,錢玉容瞬間遞出了昨天寶哥兒削出來的木簽。
三小碗不同味道的兔丁推到眼前,小公子略微猶豫就把竹簽移向了顔色最為紅亮的一碗。
“這個特别辣,不太能吃辣的話先試試中間的吧。”
“本公子就沒有不能吃的!”
嘶哈……嘶哈……
“你這玩意兒怎麼賣的,嘶……本公子……要了。”
“三文一個。”袁寶兒拿出昨日包好的兔肉展示,繼續說道:“買兩個,贈你一個玉米餅子。”
“我都包了!”青年大手一揮,圈住了面前三個大壇子。
袁寶兒并不想隻做一次買賣,拒絕道:“那不成。”
“那不成!”
散漫的嗓音與袁寶兒的聲音同時出現,吓了青年一跳。
“詹一凡,這是你家攤子嗎?還輪得到你拒絕。”
“那倒不是,不過梁兄總要給我們這群等待的人一個機會吧。”
本來門可羅雀的小攤子,這會兒滿滿當當地圍了不少人。
這集上賣吃食的多的是,可袁寶兒賣的這個可真是獨一份兒,色香味俱全又有梁文中這麼個出了名的舌頭打了頭陣,自然就排起了長隊。
“回回都要跟在我屁股後面尋吃食,詹一凡,你果然無聊。”梁文中白了他一眼,轉頭問道:“那你能賣我多少?”
“每種口味兩個,若是你有容器,我還可以每樣再賣你一勺,一勺的量就同這包好的一樣。”
“行,你等會兒。我是第一個,你不要先賣,我即刻就回。”
集市上百貨皆有,轉眼間梁文中的小厮就拿了三個涮洗幹淨的海碗過來,甚至還提了食盒。
“我是第一個顧客,你多賣我一勺也是情理之中的吧。”白白胖胖的錦衣青年笑着問道,肉嘟嘟的臉似是要将眼睛擠成初三的月亮。
“當然。”
兩勺湯汁油亮的兔肉舀入碗中,香氣似乎都濃郁了起來。
“您拿好。”
第一筆生意做成,27文入賬。
“給我也嘗嘗。”
“我要這甜口的。”
“這辣椒可真是夠勁兒,一口下去都冒汗。”
“小哥兒,你多給我舀一點湯呗,我也買碗面條吃。”
“小老闆,你這吃食應當晚間來賣,配着酒可是賽神仙。”
萬事開頭難。
還是謝謝梁文中帶了個好頭,一句全包了将圍觀人群的口味調得高高的。
還未到午時,沒到漁船上的人大批逛集市的時候,這兔肉就隻剩下淺淺一層了。
“小老闆,小老闆,兔肉還有不?”
頭系汗巾曬得黝黑壯碩的漢子邊跑邊朝袁寶兒喊話。
人群散去,剛要坐下休息的袁寶兒蹭一下站直,面帶微笑地回道:
“有。三種口味都還有。”
“還好趕上了。”壯漢長舒一口氣,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八顆牙齒,撓了撓頭,問道:“老闆能不能将這一小壇麻辣口味的都賣給我?我們船老大就好這一口,但這卸貨繁忙實在來不及過來。”
“我……”
不等拒絕,他繼續說道:“壇子錢我出,而且,我這也是長久買賣,今日船上試吃一下,若是成,以後我都找小老闆大量購買。”
“不……”
“不是騙你,我是海甯縣遠安船行的,口碑随小哥兒打聽。”
“聽我說!”害怕再次被打斷,袁寶兒投喂田桃兒的技能瞬間發動,一塊玉米餅子塞進去,終于得了話語權。
“我是想說,壇子裡的沒有準數,我沒法算錢,要不你自己去買個壇子。”
“你這玉米餅子呀也比别人的好吃,多賣我幾個呗。”
??
袁寶兒滿臉疑惑地望着眼前人,心中納悶兒,怎麼這腦回路也同桃哥兒一樣,話又多又快,注意力又極容易被轉移。
“小老闆兒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壯漢滿臉不解随手颠了颠壇子,說道:“我試了這重量,小老闆要是信得過我連壇帶肉七十文,絕對虧不到你。”
“七……”
“真不虧,除去壇子重量,連湯帶肉大概二十勺,剛才我買過包好的,重量預估不會錯的。”
“我……”
“要不七十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