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袁寶兒聲音陡然提高,怒氣中混雜着滿滿的難以置信。
“可不,聽說有人上山去找你倆,老太太不哭了也不鬧了,一個翻身就跑了出去。嬸子後來去瞧,那袁老大趕着車帶着老太太、袁承楊和袁大嫂子一起跑了。”
花嬸子本想繪聲繪色地學一遍當時的場景,但瞧着袁寶兒神色有異,便隻能簡要地陳述了。
袁寶兒:“四個人?柏哥兒和松哥兒呢?”
“哎……”
花嬸子深深歎了口氣,還能怎樣,初冬時節,家裡家外不是還得有人照料嗎?
“呸!那個破爛人家,自己躲得遠遠,留兩個小哥兒在家遭罪。”向二嬸子雙手叉腰啐了一口,又朝那家的方向翻了兩個白眼。
呼。
跑了……還是留了兩個出氣筒才跑的。
柏哥兒兩個人雖然讨厭,但這事兒還真與他們無關。
袁老太太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的瞎話,說是袁寶兒攤子掙錢,這一個月賺了百兩不止。
一兩五兩的她還控制得住,百兩呀,準能給承楊娶個好媳婦兒。
袁老太太一路咧着嘴,走得極快。
花嬸子瞧着她往袁老二家方向走,還攔了一下,少見的老太太沒破口大罵,笑呵呵地說自個兒大孫子要說親了,找村長寫婚書去。
納悶兒但沒有理由擋着人家辦喜事兒。
花嬸子三人還研究是哪家姑娘、小哥兒要嫁過來呢,袁老二家門前尖細的叫罵聲就傳了過來。
三人一早就知道袁老二父子二人上山撿木頭了,錢玉容也去村西的老房子收幹菜了,象征性地攔了袁老太太兩句就想帶她離開袁老二家附近。
誰承想,正遇到返回的錢玉容。
沒等錢玉容站穩詢問情況呢,老太太就沖過去猛推錢玉容一把,順勢躺倒在地,蹬腿哭喊自己被二兒媳婦打倒傷了腿。
田嬸麼站得近,急忙去扶大着肚子的人。
錢玉容順着力道捂着肚子起身剛邁一步,裙子上的血污就逐漸滲了出來。
抱起,進門,平躺。
還要感謝田嬸麼力氣大,穩穩地将人送進了卧房。
一派慌亂,三人忙活着找郎中,找人通知袁老二,找村長做主。
等再有空去袁老太太家找人,就隻瞧見一家人離去的身影。
苦主躺在床上,主持公道的村長去了定安縣,兇手一家逃之夭夭……這都什麼事兒呀……
“咚咚咚。”
“你還敢來?”
柏哥兒扯着不斷發抖的松哥兒站在門外,拎着一個略顯沉重的小籃筐。
“我……我們來看看二嬸兒。”
“來看還是來禍害?用你們獻殷勤?”袁寶兒垂眸瞧着面前的兩人,難忍遷怒。
袁柏兒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笑臉,将籃子遞了過去,低聲說道:
“我拿了雞蛋和紅糖。”
袁寶兒神色不耐地擺擺手,“趕緊走,跟你倆沒關系,别逼我動手。”
撲通。
袁松兒突然跪倒在地。
“你幹啥!我可沒碰到你!”袁寶兒驚呼。
“不是你碰的,寶哥兒,我阿奶推了二嬸是她錯了,我替她道歉。你打我吧,打死我都行,别碰我大哥就行。”
袁寶兒原本還在同袁柏兒扯他站起來,聽到他的喊話,袁寶兒一句髒話脫口而出,怒氣問道:
“你有病呀!”
嘴上罵着,手上力氣不減,直接将人薅起來塞進了袁柏兒懷裡。
“求你了,寶哥兒,你打我出出氣,求你了。”
道個歉都在發抖的人,這會兒像是瘋了,一個勁兒地要下跪求打,柏哥兒提着的籃子都放地上了,兩手硬是拽不住一個比他還瘦弱的小哥兒。
“你打我吧,要是你之後打了袁承楊,阿奶非得打死我和柏哥兒不可,你打我吧,至少讓我留條命。”
袁寶兒一巴掌拍在袁松兒頭頂,呵斥道:“别在這兒給我裝瘋賣傻。”
“我……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個兒心裡清楚,你娘給你出的主意是不?那她告沒告訴你,這招兒她已經用過了?還不好使。”
袁松兒停下扭動,愣愣地回道:“沒,沒告訴我。”
“那我告訴你,沒有用,除非你讓你阿奶帶着他們在外面躲一輩子,否則我準讓她後悔來惹我。”
“寶哥兒,求你。”
“還有你,袁柏兒,你才是純傻*,幹壞事兒都是你打頭陣,好事兒啥都輪不到你,一家子跑了留你倆受罪,還聽人家話來演戲。誰不知道我最煩你,我要動手,第一個挨打的準是你。”
“寶哥兒,求你,阿奶真會打死我倆,你打我倆出氣吧。”
被洗腦頗深的袁松兒還在不斷請求,每一聲都在疊加袁寶兒的怒氣。
“閉嘴!她打你倆,你倆不會跑嗎?再說了,打人的是她不是我,讓你倆說的你倆日後再挨打還是我的錯喽?”
袁柏兒:“不是你的錯,但我倆真不想挨打了,求你了,就算我倆跑得掉又怎麼樣,之後不是還得回去嗎?”
“你不會說,她要是打你,你就打她打大乖孫兒呀?”
打她大乖孫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