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序沒回答她,蘇婉甯在他的桃花眼中,讀出了嚴重。便也沒再問,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房門。
縣衙外,七雨早已準備好了馬車。
“上車。”江淮序掀開簾子,蘇婉甯遲疑了一下,坐進馬車裡。
七雨打馬前進,江淮序卻是一言不發。蘇婉甯蹙眉,掀開車簾往外瞧,卻見馬車是往郊外而去。
“我們這是去哪兒?”
“蘇遇出事了。”江淮序擡眸看向她。
蘇婉甯杏眼一瞪,滿臉吃驚,“你說什麼?”
難怪這幾日,都不曾收到蘇遇的消息,原來是遇到危險了。
蘇婉甯很是自責,怪自己沒保護好他,竟讓他去跟蹤魚島那事。
“他中了毒,恐怕隻有你能解。”江淮序道,桃花眼中一片暗沉。
蘇婉甯這才明白江淮序拉她出來的目的。
兩人一路無言,一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山谷停下。
蘇婉甯下了馬車,映入眼睑的是幾間茅草屋。屋子外頭,還種植着許多的藥草。
除了常見的一些藥草外,還有一些珍惜的毒草藥。
可眼下,蘇婉甯沒功夫去管這些草藥,而是快步閃進屋中。
蘇遇臉色發青,嘴唇發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她上前替蘇遇把脈,把江淮序攆出去,讓他别打擾她。
江淮序乖乖聽話,到屋外頭去等她。
沒人打擾,蘇婉甯很快便診斷出,蘇遇是中了難解的毒。
這個毒竟是陰屍草之毒。
可她沒有配好解藥,眼下,隻能先将多餘的毒素逼出。再封住蘇遇的經脈,先保住他的命再說。
蘇婉甯先是喂了護心丸,護住蘇遇的心脈,再施以銀針驅毒。很顯然,這個毒太過霸道。
又沒有現成的解藥,蘇婉甯費了好大功夫,才保住蘇遇的命。
治療完已是兩個時辰後了,蘇婉甯腳步虛浮走出房間,累得差點兒暈倒,江淮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又溫柔地拭去她額頭的汗珠。
“你先休息,需要做什麼,隻管與我說,我去做。”他道,聲音裡透着心疼。
蘇婉甯點頭,“紙筆。”
“好。”江淮序點頭,七雨很快取來紙筆。
蘇婉甯接過要去寫,可手上無力,她太累了,感覺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江淮序瞧着她虛脫無力的樣子,滿眼心疼。連忙接過紙筆,道:“你來念,我來寫。”
蘇婉甯深吸一口氣,念道:“連翹、黃連、金銀花、黃芩、土茯苓……”
她一連念了二十幾種藥草,全是解毒用的。可這些藥,隻能治标,不治本。
江淮序吩咐七雨去煎藥,然後給蘇遇服下。
這期間,蘇婉甯便強迫自己去休息,因為隻有養好精神,她才能全力救治蘇遇。
但她睡得不好,一閉上眼睛,便被夢魇纏着,将她拉入萬丈深淵,恐懼、寒冷包裹着她。
就在她感受絕望時,突然出現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将她渾身的黑暗驅散。
她感受到光的溫度,暖和又明媚。那束光指引着她向前走,向前走,将她拉出黑暗……
再睜眼,已是深夜,手掌心溫熱,蘇婉甯擡眼一瞧,江淮序正坐在床邊,閉着眼睛睡着了。
她的手正被他牢牢地包裹在他修長的掌中。
蘇婉甯想抽出手,剛一動,便驚醒了他。
她心下驚慌,想要閉眼裝睡,卻正好對上江淮序那雙滿含溫柔的桃花眼。
“你醒啦?餓了嗎?我讓七雨準備了吃食。”
“嗯。”她有些尴尬,點頭不着痕迹抽出手。
又似想到什麼,問道:“蘇遇呢?”
“吃了你開的藥,脈象平穩,這會兒還睡着呢!”
蘇婉甯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
江淮序很溫柔地替她布菜,又給她夾菜,到叫蘇婉甯有些不自在了。
“我……我自己來就好。”
“阿甯辛苦了,夫君照顧你是應該的,可不許再推辭。”他語氣溫柔,像團棉花似的,竟讓蘇婉甯享受得緊。
這得來不易的溫柔,讓她不知不覺間,竟沉淪下去。
“多謝!”
“你我夫妻,何須言謝?”他寵溺一笑,又往她碗裡夾菜。
兩人一時無言,蘇婉甯覺得這氣氛怪怪的,竟令她有些尴尬。
“你……怎麼找到蘇遇的?”蘇婉甯開口問道,企圖打破這絲尴尬。
“食不言,先吃飯,吃完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她就是覺得尴尬,才找了這麼個話題的,哪知竟被江淮序一語就堵了話頭。
好吧!那她就先吃飯。
江淮序不吃,隻盯着她吃,見她吃完,便又貼心地替她布菜,侍候她。
蘇婉甯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問道:“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你吃,你看你都瘦了。”
見慣了江淮序那油嘴滑舌,不着調的樣子,眼下這般正經,到叫蘇婉甯越發心中不安起來。
這狗男人莫不是又在憋什麼壞吧?
“怎麼這般看我?難道我臉上有髒東西?”他不明所以問道。
“沒什麼。”蘇婉甯心虛,低頭扒飯。
沒什麼嗎?可她看他那眼神,着實算不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