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已經伸手去拿了,江淮序抿唇一笑,捏着卷宗的另一頭并未松手。
“娘子這謝,沒有什麼誠意啊!”
“那你要什麼?”她脫口問道,眼睛還盯在卷宗上。
“唔!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蘇婉甯眉色一淩,立馬警覺起來,這狗男人算計人可厲害了,她得防着點兒。
“醜話說在前頭,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答應。”
江淮序低笑道:“在娘子眼中,我是那等十惡不赦之人?”
“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讓你做,我要的,娘子一定能給得起。”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一臉寵溺地看着她。
蘇婉甯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唰的一下又紅了。
她拿着卷宗,連忙轉身坐在桌邊,仔細看了起來。
離縣案件卷宗上記載的主要内容,還是關于私鑄兵器,以及大皇子弑殺手足的罪證。
蘇婉甯蹙眉,問:“魚島的記錄怎麼沒有?”
“因為沒有實證。”江淮序道,畢竟,有人先一步,将證據全都燒毀了,而且,他們也沒有找到蘇婉甯所說的那些蛹型屍體。
“可我已經查驗過了,那裡的蛹型屍乃是用活人泡制,而且,裡面的藥物成份,正是陰屍草。”
蘇婉甯道,随即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後,裡面放着一撮頭發,那頭發瞧着像是一根根細鐵絲,堅硬無比。
這說明什麼,說明魚島上那些藥人,跟之前京都屍變案是同一人手法。
“那你如何能證明,這毛發便是從那些藥人身上割下來的?”江淮序又問道。
蘇婉甯沉默了,當時情況危險,她壓根兒來不及搬出屍體,隻能割下藥人的頭發,以做研究。
所以,她拿不出完整的證據來,可江淮序是知道的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江淮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律法面前,隻講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誣陷,哪怕你有懷疑的對象。”
蘇婉甯被江淮序的話堵得開不了口,他說得都對。可眼看着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卻又因一把火,陷入迷團。
“付明成有很大嫌疑。”蘇婉甯喉嚨一哽,艱難吐出這麼幾個字來。
“那也要有證據。”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蘇婉甯恨恨道。
之前她便在付明成書房找到了父親的藥典籍,還有他種的那些珍稀的藥材。
而那些藥人……那是禁術,雲家不讓碰的禁術。
蘇婉甯并未将此事說出來,正如江淮序說的,在律法面前,一切講究證據。
而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将仇人一網打盡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付明成現如今還有強大的靠山。
除了嶽丈是德親王爺外,他還是五皇子推薦的人。
那是不是說明付明成的靠山除了德親王外,還有五皇子?而五皇子和德親王是一夥兒的?
這個想法也讓蘇婉甯心一沉,一個付明成就夠難對付了,若還加一個德親王,再一個五皇子?
蘇婉甯知道,前路艱險。但不管如何,她都會親手手刃仇人,替家人報仇。
“别擔心,有我在呢!”耳邊傳來江淮序溫柔的聲音。
蘇婉甯斂了心神,心中猜想問出口。
“德親王支持的人,是五皇子,對嗎?”
江淮序一怔,桃花眼中一片疑惑。
“為何這麼問?”
“我懷疑這件事情和付明成有關系,付明成不是德親王的乘龍快婿嗎?而他也是五皇子推薦的人。”
“看事情,可并不是隻看表面那般簡單。而我,隻看證據。”江淮序歎了口氣,若真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簡單,那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陰謀算計了。
而朝堂的黨派之争,權利之争,皇權之争,何其複雜,又豈是憑借表面關系就能定論的?
“你最近不是同五殿下走得很近麼?難道就沒有查到些蛛絲馬迹?”蘇婉甯問。
江淮序看着她,笑眼彎彎,“娘子是想我幫忙?”
“若你覺得為難,我不勉強。”
瞧瞧,到懂得同他玩心眼子了。江淮序不免欣慰了,他家娘子不再似初見那般冷漠重利了。
有了些‘活人’味兒,于他而言,這是好事。
“不為難,娘子的事,便是我的事。”他答應得很爽快,卻又話鋒一轉,“就是最近身子不利索,精神也不見得好,隻怕會耽誤進度。”
蘇婉甯思索着他話裡的意思,道:“那回頭我再給你調理調理。”
“好。”他道:“娘子,這段時日,我總是心神不甯,睡不踏實,還容易患得患失,想來怕是身體又要不好了。”
“可是受驚了?”蘇婉甯蹙眉問,連忙伸手去替他号脈。
脈相有力,略顯急促了些,可也并無不妥之處。
“應該不是,就是見不着你才有這種感覺,見着你了,便心裡踏實了。尤其是在山洞那段日子,睡得格外香,可如今到是睡得不踏實了。”
蘇婉甯思緒被拉回那段逃亡的日子,他重病,她照顧着他。兩人在山洞裡住了一個多月,日日朝夕相處。
她是知道他夜裡睡覺不太老實,好多次,都是她替他蓋好衣衫,免得着涼。不過後來,又給他調理了幾次針灸後,他便睡得安穩多了。
“那要不我再給你紮上幾針?”
“可三月說我這是心病。”江淮序一臉委屈,他家娘子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不好,動不動就喜歡往他身上紮兩針。
心病?蘇婉甯狐疑,好好的,怎麼就有心病了?難道還是因為山洞那一個多月,沒有打擾,沒有算計,沒有亂七八糟的雜事兒。
整個人抛開所有後,到難得安甯下來。
蘇婉甯越想越覺得,這個可信度更高。
“你不會是想回山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