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放下手裡的水杯,坐在床邊,算得上溫柔地拍拍雨宮绫的後背。
恍惚間,雨宮绫想起了在孤兒院的夜晚。
想起了每個并無星月作伴的日子,因為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親近的他們就這樣彼此安慰着度過一天又一天的黑夜。
“不要拍了,要拍吐了。”
雨宮绫轉過身,打掉琴酒懸在半空的手,指了指放在床頭櫃的水杯,“我要喝水。”
但她不想動。
琴酒看出她的意思,攬過她一邊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把水杯遞到她嘴邊。
雨宮绫一邊用手指卷着琴酒的頭發玩,一邊小口小口地喝着琴酒喂過來的水。
水喝到差不多見底,琴酒移開了杯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慢慢攀爬,逐漸代替了空氣中還沒消散的纏綿的味道。
雨宮绫幽幽開口,“你今天咬我了。”
琴酒看了眼肩膀上通紅的牙印,沒說話。
“我頭發昨天才洗的,被你弄髒了。”
琴酒瞟了眼被她纏在手指間的銀色頭發,沒說話。
“而且我都說了我想睡覺了,你非要繼續做。”
琴酒有些無聊地把頭架在她的頭頂上,等着她下一句抱怨。
“還有,明明是你先問我秀一的,我隻是回答你的問題,但你卻一言不合就罵我!”
雨宮绫感覺到頭上的重量消失了,譏諷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到她的耳朵裡。
“雨宮绫,你是不是覺得在我床上提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很刺激。”
……
輪到雨宮绫無話可說了。
“你吃醋啦?”
琴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醋了,他隻知道要是他可以一槍射死赤井秀一的話,他早就那樣做了。他無比後悔自己在組織的時候沒早點發現他是卧底、提前殺死他,而讓他與雨宮绫平白産生那麼多多餘的羁絆。
“你吃醋了你也不能罵我啊!”
雨宮绫察覺到了琴酒心情的變化,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沒理裝有理地搪塞過去。琴酒對她來說是無法割舍的存在,但赤井秀一也同樣重要,可惜她不能真像蚯蚓一樣把自己平均分成兩半,這樣她也不用累死累活天天兩頭跑了。
琴酒快要被她氣笑了,“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你對我說了閉嘴啊,語氣可兇可冷了,你沒意識到嗎?”
琴酒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時對雨宮绫說話是有多輕聲細語,以至于能讓她産生這麼大的誤解。
“……知道了。”
驢頭不對馬嘴的一句。
但雨宮绫知道這已經是琴酒做出的妥協了,她也沒再繼續埋怨,仰頭在琴酒的下巴處輕輕啄了一口,“你得和我的頭發道歉。”
琴酒看着自己已經變卷的幾縷頭發,“怎麼道歉?”
“抱我去洗頭。”
……
雨宮绫在舒服地享受了黑澤技師的洗浴服務後很快陷入了夢鄉,琴酒關掉了床頭的台燈,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他安靜地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拭自己還沒幹的長發。
突然,一聲短信的提示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撈過雨宮绫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熟練地解鎖。
“你耳環前天落在我家了,記得來取。——赤井秀一。”
……
“明天我親自來取。——琴酒。”
琴酒冷笑着把手機丢出門外,轉身輕輕關上房門,在黑夜裡靜默注視着床上熟睡的人影,微不可查地發出一聲歎息。
分享這件事,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