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火焰是太陽的影子,而太陽的影子是一層又一層的血紅色浪花,拍打在無風也無月的夜晚,激起一丈又一丈的海潮。
雨宮绫就看見了這樣微弱的海浪,隻是一點火焰的苗頭,剛撲騰着湧起,下一秒就很快被撲滅,掀不起滔天巨浪,但恐懼的尖叫聲依舊穿透像雲一樣的灰白色煙霧,如驚雷一般劈在紅色的地面上,一道裂口,一個死人,一灘鮮血,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突然發生的一切,不禁發覺,原來燃燒的火焰與血的形狀是那麼相像。
火光與尖叫聲幾乎同時出現,但前者消失得太快,一開始聽到小蘭說不遠處好像有道紅色的亮光時,雨宮绫還以為是沒結束的舞美,但誰家的舞美設計在謝幕後的數據控制室裡,剛覺察到不對勁,就聽見了一聲足以穿破雲霄的聲響,沒等她反應過來,柯南、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三人,就直奔向了聲音的源頭——突然着火的數據室。
雨宮绫看着三人的背影,一瞬間覺得自己未來應該是做不了偵探了,這種強烈的好奇心與果斷的執行力,在她眼中都被定義為多管閑事的表現,聽到有人尖叫的正确反應是什麼?雨宮绫答:拔腿就跑。
她也确實跑了,不過不是按照她腦海裡想的那樣,事不關己地跑向出口,而是無可奈何地跟着小蘭、園子,一起來到了案發現場,這才看見了如烈火般熊熊燃燒的“血迹”。
雨宮绫有些發愣,不過倒不是因為可怕的現場與地上被一刀捅死的陌生男人,這對于死亡專業戶來說,利器插進心髒确實是最普通但也最煩人的死法了,因為會流好多血。
即使是會流很多血,但現場地上的“血迹”多得實在是有些離譜,從屍體中心一直蔓延到門口,甚至還有奪門而出的架勢,整個數據室裡,彌漫着一種很詭異的紅色氛圍,鮮豔、紮眼、滾燙、粘稠,這是雨宮绫一瞬間腦海裡蹦出來的所有形容。
紅色是血液的顔色,但地上滿目的紅色絕非是死者的血液,而更像是顔料之類的東西。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焦糊味,室内有燃燒的痕迹,但範圍不大,隻有靠近門的兩塊木桌被燒得焦黑龜裂、看不清原樣,火情有效地得到了控制,沒有燒到屍體。
她考慮了一秒要不要捂住園子和小蘭的眼睛,或者提前帶着她們離開,畢竟她以為這樣的場景對高中生來說是很吓人的,但她以為貌似隻是她以為,園子看上去比她還鎮定,看上去已經見怪不怪了;小蘭雖然有些害怕地驚叫了一聲,但已經拿出手機做好報警的準備了。
柯南蹲在屍體面前,鞋底和衣擺都沾上了紅色的印記,“小蘭姐姐,快報警,他已經死了。”
“等等!你們是誰?”門外站着的三人一人手裡抱着一個滅火器,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闖入的柯南等人,其中一位戴着眼鏡的短發女士在聽見他的話後迅速叫住了小蘭,冷冷地掃視了她一眼,開口質問,“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們是觀衆,聽見了各位的尖叫,才來到這兒的,卻沒想到遇上了一樁兇殺案。”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鏡,又指了指和柯南一起從案發現場走出來的安室透,“剛巧,這位安室先生就是一名偵探,而且師從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小五郎。”
安室透竟然是毛利小五郎的學生嗎?雨宮绫難以置信,對面的那三個人很顯然也并不相信,他們仨狐疑地打量着皮笑肉不笑的安室透,一個大個子光頭放下手中的滅火器,轉頭對着短發女士說:“智香小姐,你先報警吧。”
“我才不相信什麼毛利小五郎的徒弟,而且我對你們的身份表示懷疑,說是觀衆,但演唱會結束了遲遲不走,誰知道安得是什麼心!除非毛利小五郎本尊現在立刻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們就等着向警察解釋吧!”
大個子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室透,粗短的食指像左右搖擺的指針,在空氣中畫一道标準的弧線。
雨宮绫忍住了想上前打掉他手指的沖動,要是能走不就早點走了,搞得好像誰多願意遇到這種破事一樣,甚至還被莫名其妙地懷疑是嫌疑人。她悄悄對高個子光頭翻了個白眼,真沒禮貌,怪不得沒頭發,不過,話說那個毛利小五郎是掉到廁所裡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别是沒找到他們人就自己回去了啊。
“哦?我怎麼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毛利小五郎像漫畫裡自帶光環的主人公一樣“從天而降”,絞盡腦汁地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pose,“在下就是毛利小五郎。”
“毛利老師,你來得正好,這裡發生了命案,死者大概率死于心髒刺創,兇器還是沒拔出來的那把匕首。”
毛利小五郎颔首,“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既然這樣,我們等警方的人過來查驗一下匕首上的指紋,不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