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尼爾笑着接住撲過來的缪瑞,給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才道:“要講的話可有點長,你能坐的住?”
缪瑞冷哼一聲,不滿被小看,“我在地下室站了八年都能站的住,一會有什麼坐不住的!”
這話缪瑞沒覺得怎麼樣,缪尼爾卻收了笑,許久才對着缪瑞說了句:“對不起。”
“奇奇怪怪,别轉移話題,快說!”
“好好好,說,别撓我肚子。”
缪瑞冷哼一聲,都不怕癢,撓撓怎麼了?
想是這樣想,最後他還是收了手。
缪尼爾低頭蹭蹭懷裡面的小腦袋,握着缪瑞放在他腿上的手開了口:“當初剛來到這個國家時,我什麼都沒有,為了快速獲得地位,我就找到了這個王國的國王。
以我研究成功用人偶轉移活人靈魂後,幫他制造一副可以長生的軀體為代價,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應該是白天帶着你出去,被他手底下的鬣狗看見了,晚上就叫了我過去,被傳送過去找你之前,我們兩個就在聊這件事。”
缪瑞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可是,我不是活人的靈魂啊。”
“這就對了,因為我研究的根本就不是轉移靈魂,而是以死物為基準的自生靈魂。”
缪尼爾垂眸掩下眸中晦暗,活人的靈魂那麼肮髒,怎麼配進入他創造的人偶?
“那就是你騙了他!”
缪瑞拍闆定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騙了他!那你還答應明天兌現承諾!被發現不就完了?”
“放心,我會在被發現前殺了他的。”缪尼爾淡淡道。
缪瑞眨眨眼,扒拉開缪尼爾的手,轉身跨坐在缪尼爾腿上,雙手捧着他的臉晃了晃,在缪尼爾不明所以的表情中一口親下。
“好喜歡尼爾這樣!”當然,要是心情不這麼平淡,更憤怒一點就更好了。
缪尼爾心情很好的理着缪瑞的頭發,語氣淡淡地抛出了有關另一個人死訊,“威遜的頭,一會駕車的人偶會帶回來。”
“威遜,誰?”
“花園裡那人。”
“哦~”
這麼一說缪瑞的就明白了,他眯着眼睛笑,心裡面那團火被缪尼爾理的服服帖帖,暫且沒了拆剩下那半邊府邸的想法。
缪尼爾看着小貓一樣偎着他的缪瑞,眸中神色柔和,“白天人偶們出去新進了一批首飾,要去看看嗎?”
“首飾!在哪?”
“二樓。”
“二樓?我不是把那裡砸了麼,還能放東西?”
“找魔法師加急處理了一下,二樓現在變成了你的衣帽間,自然是可以放東西的。”
缪瑞眨眨眼,“就和地下室那樣嗎?”
“不,比地下室的更好。”
這麼一說,缪瑞瞬間來了興趣,從缪尼爾腿上跳下去,蹦哒就走到樓梯口,噔噔噔的就上了二樓。
缪尼爾在他身後跟着,看着他活力滿滿的模樣,眼中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缪瑞走到二樓,看着和原來大為不同的樓層,沒見識的張大了嘴,“哇——”
“喜歡嗎?”
缪瑞沒說話,走入層層櫃闆間,手指撫過那些衣服,“好多衣服、鞋子、寶石……”
“不多。”以後還會有更多新東西源源不斷的放入這裡。
缪瑞突然問了個和現在氛圍毫不相幹的問題,“咱們去王宮用了多長時間?”
“一個半小時。”
“一個半小時……”
缪瑞掰着手指數了數,“一個半小時就把原來的所有房間拆除,把這裡的裝修換了個樣,還弄了這麼多衣櫃過來,那個魔法師好厲害啊!”
聽着缪瑞話裡的贊歎,缪尼爾罕見的黑了臉,“是個魔法師都可以,改造這裡所用的都是些初級魔法。”
言外之意就是:我上也行!
可惜,某個不解風情的完全沒理解他的言外之意,而是眼睛亮晶晶的湊過去嗅着他的脖子問:“我能咬一口嗎?見血的那種。”
“為什麼?瑞,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缪瑞眉頭皺起,“我想咬你,還要理由嗎?”
“瑞,你要知道,親、咬都是一種很親昵的行為。”
“好吧好吧,”缪瑞不耐煩道:“我覺得你很香,這個理由可以了嗎?”
别在啰嗦了,鼻尖的香味已經開始變淡了,再耽擱下去就該跟上次一樣徹底消失了。
看向缪瑞充斥着不耐煩的眼睛,缪尼爾歎了一口氣。
随後單手扯開領口,露出禮服遮擋下的脖子,彎腰湊至缪瑞嘴邊,壓着他的頭壓到他脖子上,語氣中充滿縱容:“可以,咬吧。”
缪瑞聞言得意一笑,張口就咬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道過了多久,缪瑞從缪尼爾的脖子處擡起頭,歪頭望着缪尼爾不滿道:“你的心跳聲吵到我了。”
“是麼?對不起,我克制一下,繼續咬吧。”
缪瑞掙開後腦勺的手搖了搖頭,“不香,不吃了。”
缪尼爾輕笑一聲,笑罵道:“挑剔鬼。”
“哼!滾開,我要走了!”
缪瑞踢一腳缪尼爾的小腿,從他旁邊就要離開。
熟料,經過缪尼爾時卻突然被抓住了手,他偏頭不解的看向缪尼爾,“幹嘛?”
缪尼爾擡手從他唇上擦過,然後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吸血鬼,喝了血後記得掃清痕迹。”
“我不是吸血鬼!”缪瑞龇牙道。
“不是嗎?”
缪尼爾再次晃了晃他還帶着血的手指。
缪瑞看着他,憋屈的應下了這麼外号,“是!可以了吧?”
“不像承認,倒像是要殺了我一樣。”
“滾開啊!”
缪尼爾松開手,目送缪瑞離開後,将染着他血的手指送到唇邊,聽着樓下的噼裡啪啦聲吮吸了一下。
血的味道并不好,但想到這血是從哪蹭過來的,就莫明感覺美味了起來。
等到樓下聲音漸緩,缪尼爾走下去在一堆碎片中找到了委屈坐着的缪瑞。
即使明知道人偶的生理構造并不會令他産生淚水,看着表情委屈的缪瑞,缪尼爾還是害怕他下一秒就落下淚來。
是啊,人偶的生理構造讓他留不出眼睛,但人偶的身體内卻有着一個與人類無異的靈魂,他的憤怒尚能通過行為表達,那麼他的痛苦、他的委屈呢?
也能通過行為來表達嗎?到時候他該怎麼界定這些情緒的邊界?
他的寶貝方才誕生,知道該怎麼表達情緒嗎?
缪尼爾看着缪瑞的眼睛,心裡面鈍鈍的疼,他開始懷疑自己執拗地把一個靈魂困于人偶之身帶到這世界的行為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