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就被人一把扼住了脖子,薛仲懷道:“誰?!”
“是我,阿玉。”
“阿玉?”夜色朦胧,薛仲懷借着月光盯着阿玉的臉盯了半晌,颦眉道,“阿玉,哪個阿玉?”
阿玉都快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了,用力拍着他的手:“我啊,蕭府的玉丫頭!”
“玉丫頭?!是你啊!你怎麼在宮裡?!怎麼長這樣了?”薛仲懷上手掐了一把她的臉,嘴上又開始沒正形,“許久未見,阿玉妹妹出落得越發漂亮了。”
“薛大人,您能先松開我嗎?”
“哦哦哦,對!一激動差點忘了,對不住啊,阿玉妹妹。”
薛仲懷連忙松開了她,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是蕭大人讓我來找你的,他說太後今夜要戮殺朝臣,讓你去救人。”
“仙居苑的朝臣?!”
“對。”
“這個瘋婆娘……”薛仲懷握拳抵在唇邊,學了兩聲布谷鳥叫。
很快,假山後面跳出來兩個身披甲胄的人。
薛仲懷道:“你們兩個馬上帶一批禁衛軍去仙居苑救被困的朝臣,記住,不要暴漏行蹤,别讓太後察覺。”
“是。”兩人領命離開。
薛仲懷看了一眼石門,又看向阿玉:“你說你有辦法?”
“對。”阿玉指了指左側牆壁上面的一扇狹窄小窗,道:“你從這裡把我送進去。”
薛仲懷擡頭,果然牆上有一扇小窗,許是為了透氣,窗戶開得又小又高,一般成年人确實進不去,可阿玉身量纖細,倒是能夠試上一試。
薛仲懷挑眉:“這裡很高啊,你敢跳嗎?”
“我敢。”
他再次挑眉,拍了拍阿玉的肩膀,笑眯眯地說:“不愧是蕭容瑛的人,那就這麼辦!”
薛仲懷把一個小瓶子遞到阿玉手裡:“你進去後如果門從裡面也打不開,你就先給陛下把這粒丹藥服下,記住!要抓緊!事關陛下性命!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好。”阿玉接過瓶子揣進了懷裡。
薛仲懷讓阿玉踩在他的肩膀上把她送到窗戶前,阿玉落在窗戶上往裡面看了看,随即閉眼一跳!
“咚!”的一聲,她摔在了地上,人往前滾了兩圈才停下。
阿玉立刻爬起來,手擦破了皮,有血殷出來,膝蓋更是又麻又痛,她也顧不上,一瘸一拐的先轉身去開門,可惜門裡面和外面一樣,需要轉動石盤才能打開。
阿玉隻得暫時放棄,來到空地中央的棺材面前,所幸這朱漆棺材還沒有封棺,她雙手抵在棺材蓋上用力推開它。
“咣當——”
厚重的棺材蓋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阿玉看見了棺材裡躺着的人,一身織金暗紋玄袍,雙手交疊,覆在身上,他的五官淩厲卻很俊美,隻是臉上沒有血色,一動不動的躺在棺材裡就像真的死去了一樣。
阿玉覺得他眼熟可也來不及多想,連忙從懷裡掏出小瓶子将裡面的紅色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咽進去,時間像是有了實質,快速流逝,她盯着棺材裡的人,急得冷汗直冒,來不及耽擱,阿玉閉了閉眼再睜開,做了一個大不敬的動作——
她将食指塞進皇帝的嘴裡把那枚藥丸往喉嚨裡捅了捅,随即又扶起他,在他後背重重拍了兩下,嘴裡還念念有詞:“陛下,您可别怪我,這裡也沒有水,我隻能這麼做了。”
隻見年輕男子的喉結滾了滾,“咕咚”一聲,他把藥丸咽下去了!
阿玉大喜,小心翼翼地讓他重新躺好,然後她就趴在棺材沿上看着他,還有點心虛的等着這位年輕的帝王蘇醒。
很快,躺在棺材裡的元旻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所及,就是一個年輕的姑娘正趴在上面看着他。
她眼睛一眨不眨,水汪汪的,見裡面的人醒了,立刻笑了,眼睛也更加亮了。
“陛下,您醒了?!”
“你是誰?”
“微臣梁歧玉,是尚書局的女官,那個,薛大人就在門外,他進不來,所以讓我跳窗進來先給您服下解藥。”
元旻輕輕點了點頭,想要起身,可惜身子還沒有恢複,又躺了回去,阿玉見狀小心翼翼地去扶他:“陛下,我扶您起來。”
借着她的力量,元旻從棺材裡出來了。
阿玉:“陛下,這個門是機關鎖,上面的石盤不知該如何轉動,我打不開。”
元旻走上前,他還沒有恢複,腳步有些虛浮,他看了石門半晌,随即輕輕轉動石盤,隻聽見“咔哒”一聲,機關鎖應聲而動,石門緩緩打開了。
守在外面的薛仲懷聽見聲音立即擡頭,在看見元旻時,露出恭敬且驚喜的神情:“陛下?”
元旻看着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薛仲懷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元旻點點頭,沉聲道:“去太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