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副作用大,陸封寒發現,每次吃完藥後,祈言很明顯都會有些不舒服。比如,他會像無法集中注意力般,停下正在做的事,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坐着。
有時候是樓梯的台階,有時候是書房的椅子,而具體位置,通常取決于那時候陸封寒在哪裡。
陸封寒心想,這又是什麼小毛病,難道祈言吃過藥後的這段時間裡,必須要有人在他視線當中才行?
眼看對面的人吃着面包,又開始發呆了,陸封寒往椅子上一靠,雙腿自然岔開,問:“面包好吃嗎?”
祈言回過神,看看手裡還剩一小半的面包:“沒什麼味道。”
陸封寒不太理解:“沒什麼味道,那你還每天都吃?”
“因為沒什麼味道,所以無所謂好不好吃,也無所謂喜不喜歡。”祈言停下咀嚼,左側臉頰微微鼓起,認真解釋,“我的身體需要碳水化合物,所以我要吃面包。”
陸封寒一挑眉:“那你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吃配送來的那個什麼……A套餐,也是同樣的原因?”
“嗯,”祈言對陸封寒的推測表示認可,“沒什麼味道,營養成分平衡而充分。”
此時此刻,陸封寒就是有點後悔。
他還以為,祈言是因為喜歡,才天天翻來覆去地吃同樣的東西!而作為保镖,當然要有保镖的自覺,不能挑剔雇主提供的食物不太行。
而且,除了味道寡淡以外,面包片和A套餐沒什麼别的缺點。
哦,還有,貴。
任誰也不可能吃同樣的東西,一吃吃大半個月不膩,陸封寒提議:“我們放棄A套餐,吃吃别的?”
祈言搖頭:“外面很多東西都很難吃。”
想起上次出去吃飯時,祈言挑剔的程度,陸封寒撚了撚手指:“那就不吃外面的,我來做!”
于是,在祈言的允許下,陸封寒買了一大堆食材和半成品,鑒于沒有家務機器人,他系起新買的圍裙,在個人終端上調出菜譜,進了廚房。
連續三天,廚房裡都會飄出奇怪的味道。
期間,陸封寒端出一盤賣相可觀的菜,放在祈言面前,還周到地遞了筷子,頗有信心:“嘗嘗?”
祈言依言夾了一塊,吃進嘴裡,許久後,才囫囵咽下去。
然後默默放下了筷子。
陸封寒沒有自取其辱,詢問菜的味道好不好,自覺把菜全倒了,還不忘安撫祈言:“難為你了。”
祈言點點頭:“嗯。”
是挺難為的,他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菜。
又到了飯點,祈言翻出聯盟最新刊出的論文,不過十幾秒便從頭看到了尾。
門鈴聲響了起來。
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祈言起身去開門。
文森特·馮看清開門的人,準備好的話擠在喉嚨,一時沒能順利說出來。
在蒙格找到他、讓他幫忙解決升職被上面卡了的事情後,他就意識到了什麼,開始順着這根藤往上查。
很快發現,蒙格來找他的前兩天,沒有别的行程。
除了祈家的慶祝宴。
于是,拐了好幾個彎後,他站到了這裡。
隻是沒想到,跟指揮住一起的人,長相這麼……有點太過好看了。
“你找陸封寒?”
文森特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被祈言道破了來意,他爽快點頭,沒有否認,心裡卻不由浮起幾分疑惑——
他為什麼這麼确定我是來找人的?
踏進門,文森特禮貌地沒有亂看,隻跟着祈言往裡走了幾步。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股燒焦的刺鼻氣味,緊接着,一個人快步走了出來。
見到來人,文森特條件反射地腳後跟一并,後背抻直,行軍禮的手擡到一半,又猛地滞在半空,有些滑稽。
而此刻,他的前任長官,在南十字大區前線積威甚重,曾血洗敵方上百星艦、令反叛軍聞風而逃的遠征軍總指揮陸封寒,腰上系着灰色格子圍裙,站在廚房門口,将鍋鏟握出了按下高能粒子炮發射按鈕的驚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