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鐘疏彤照例遲到了半個小時。

舒一瑩已經見怪不怪了，等人坐下後，小聲和鐘疏彤說道：

“剛才Yenny說待會課間休息的時候把作業交到講台上那個紙箱裡，我們真的不用掙紮一下嗎？”

鐘疏彤把一頭碎發潦草地紮了起來，想都沒想随口答道：“不用。”

而後便開始低着頭看手機。

“那她要問起來你去解釋。”

“自然。”

不過話雖如此，等課間葉煜站在講台前整理其他小組交上去的作業時，鐘疏彤還是稍微有點緊張。

這門課總共就那麼十幾個小組，葉煜随便翻一翻就能知道她沒有交。

果然，過了一分鐘，鐘疏彤的手臂就被輕輕拍了拍。

她擡起頭來，看到一個白人女生沖着她指了指講台，“Yenny讓我幫她喊你們過去。”

“好的，謝謝。”

舒一瑩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她從小學開始就沒因為缺作業被老師教育過。

鐘疏彤站起來，自覺地走在前面。

葉煜正在回答一個學生的問題，待人走後，才看向一旁等着的兩人。

“你們的outline呢？”

“沒空寫。”鐘疏彤強壓住那點小小的緊張，理直氣壯道。

旁邊的舒一瑩吓的魂都快飛了…，不做作業還這麼蠻橫！

葉煜挑眉：“沒空？我怎麼記得你前天才跟我說要出去玩。”

“對呀，出去玩了，所以沒空寫。”

……，舒一瑩眼前已經開始發黑了…

葉煜似笑非笑地看着鐘疏彤，“那你臉紅什麼？”

“教室太熱了。”

葉煜沉默了片刻，轉向舒一瑩，“你也沒空嗎？”聲音聽不出喜怒。

舒一瑩要跪了，“我……”。

“是我不想寫的，跟她沒關系。”鐘疏彤趕忙說道。

一股莫名的火氣突然湧上葉煜的心頭，深邃的眉頭蹙起了一些，“你倒是愛護同學。”

“應該的。”

葉煜的眉蹙得更深了。

她盯着鐘疏彤看了片刻，随後緩緩吐了口氣，無甚耐心地擺了擺手說道：“回去吧。”

“好。”

“等一下，周五之前補好outline交到我辦公室來。”葉煜捏了捏眉心。

“可是…”

“别逼我用别的方式讓你聽話。”葉煜打斷了鐘疏彤。

鐘疏彤：“……”。

這話怎麼聽着不太對勁，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好嗎！…

還好課間休息馬上到時間了，講台周邊沒有别人。

隻有舒一瑩暗暗驚歎了一下。

這就結束了？

看來她還是低估鐘疏彤在教授心中的分量了，這都能忍…

…

周四下午。

“啪。”

鐘疏彤把outline丢在了葉煜的辦公桌上。

兩分鐘前，她在辦公室門口敲了半天門沒有回應，發微信去詢問後，葉煜讓她直接進來把東西放桌上。

于是趁着沒人，鐘疏彤便過了一把作業砸在老師辦公桌上的瘾。

看到砸歪了，又沒忍住伸手扶了扶，确保東西工工整整地擺在顯眼的地方。

葉煜的辦公室和在上海時沒有多少區别，除了更大一些外，依舊幹淨整潔，東西也很極簡。

桌上除了一個水杯、一摞文件、一個筆筒和一包紙巾之外什麼也沒有。牆面還是劃了一塊地方釘着文件，隻是數量和内容都比四年前更複雜了些。不過因為空間的增加，書櫃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但同樣是清一色的專業書籍。

鐘疏彤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花來，索性準備離開。

可就在她剛想轉身的時候，突然在書櫃下層的一個格子裡看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1比500的微縮建築模型，由激光切割的薄木闆拼裝而成。整個建築結構并不規整，還有很多異形斜牆，但模型所有接縫處卻平整光滑，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

這是鐘疏彤大四上學期的設計成果之一。

當初她花一天一夜做出來的。期末終評過後，其他的大模型都被學校統一清理了，唯獨這個小模型她實在喜歡便留了下來，一直擺在工作室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