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 have ^*@&……?”眼前的男人突然開口。
等人走進光線的範圍内,鐘疏彤才看清此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穿着褪色的牛仔褲和一件破舊的夾克,頭發蓬亂,臉上的胡須已經結成一團。
一個流浪漢。
鐘疏彤沒有聽懂男人說了什麼,但她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酒氣。
澳洲的流浪漢很多,她這半個多月不是沒有見過路邊流浪的醉鬼。不過通常來講,醉鬼和你搭話的時候,隻要目不斜視地繼續走你的路,就不會被糾纏。
于是鐘疏彤很有經驗地沒有去看跟他搭話的男人,而是繼續保持着腳下步伐的頻率,想要從他身邊穿過。
然而,她忽略了現在不是白天,這裡也不是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區。
流浪漢見鐘疏彤沒有理自己,并不灰心,反而咧開滿口的黃牙朝她笑着,追着她繼續說着些什麼。
剛走到隧道中間的鐘疏彤依舊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但是内心已經開始有點慌了。
置身黑暗環境中的人本來就沒有安全感。
她又一次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本能地想要趕緊走進前方另一側隧道口灑進來的燈光中。
可就在那條明暗交界線距離她隻剩最後幾步路的時候,不知為何,身後的醉鬼突然大喊了一聲,随後幾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被流浪漢攔住去路的鐘疏彤,本就緊繃的神經嗡的一聲炸開了,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身前的背包。
但表面上她還是強作鎮定地沒有去看身前的人,而是向旁邊誇了一步,準備繞過去。
可惜她并沒有成功。
“*#)@cash#(@!, or #@(~the &*”流浪漢聲音沙啞,又操着一口極其濃郁的澳洲土著口音。
鐘疏彤依舊聽不懂對方想表達什麼,不過她聽懂了一個關鍵詞,cash。
現金。
眼看着她如果再往前走流浪漢就要伸手來抓人了,她隻能停下來。
鐘疏彤喉嚨發緊,努力克制住聲音裡的顫抖,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拉開背包:“你要錢嗎?我可以給你,但可能沒有多少”
說話間她悄悄往後退了兩步,退到了有光的地方。
不過她也不敢跑,她怕不僅跑不掉,還會激怒眼前的人。
一聽到鐘疏彤的話,原本坐在黑暗裡的人全都站起來圍到了她身邊。
兩男一女,皆是滿身酒氣。
“Chinese?”其中一個男人發話。
鐘疏彤沒有回答,而是不斷地悄悄往後退。然後又被四人不斷地逼近,直至退到牆邊。
“别害怕小女孩,我們隻是想借點現金去買酒,買回來你跟我們一起喝怎麼樣?”這次說話的是那個女人,是鐘疏彤終于能聽懂的口音。
女人話音落下,四人又是一陣發酒瘋般的起哄,甚至有人走上前來扯住她衣服的一個角想把她拉回黑暗裡。
鐘疏彤害怕到了極點,一邊貼在牆上往旁邊縮,一邊拿起終于翻找到的錢包,雙手指尖止不住地顫抖,聲音也明顯地變了調:
“不用了……,謝謝,我…我男朋友還在前面火車站等我。”
“Woo!!!”“Wowwww!!”
四周又爆發了出了一陣令人恐懼的哄笑聲。
眼看鐘疏彤已經害怕到全身幾乎都在發抖,幾人更是越來越放肆…
“你男朋友~”先前的女人把臉探到鐘疏彤跟前盯着她,一邊搖頭晃腦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帶來一起玩啊,我相信他會喜歡和我們一起喝酒的哈哈哈哈。”
旁邊的兩個男人此時也咧着嘴靠得更進了過來,鐘疏彤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體臭。
最開始攔住她去路的流浪漢似是等不及了,嘟哝了一句什麼後,伸手就準備去拿鐘疏彤手上地錢包。
然而,就在那雙指甲嵌滿黑泥的手剛剛碰上錢包的一角,還沒來得及奪走時…
一束強光突然從鐘疏彤走來的方向照進了隧道。
包括鐘疏彤在内的所有人同時被強光刺得閉上了眼睛。
不過鐘疏彤因為恐懼而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很快便讓她反應過來,下一秒,求生的本能讓她迅速鑽出包圍圈,向強光照射來的方向跑去。
即便她的眼睛根本适應不了這束光,但她還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隧道。
身後的人同樣無法适應突然刺目的光線,全都站在原地忙着擡起手臂遮擋,嘴裡還不停地發出各種粗魯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