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一方面感念他為抵禦外敵,所做出的巨大貢獻;另一方面,卻又因他在戰場上那些冷血又殘暴的手段,而感到畏懼。
市井間甚至有小兒傳唱:‘天上降魔主,地府閻羅出;西北武賢王,人間真太歲。’連景淮之兇名,由此可見。
面對這種殺人如麻的瘋子,盛沅錦即使再怎麼心大,也絕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坦然。實際上,自從踏入武賢王府開始,她便繃緊了神經,未曾有絲毫懈怠。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不知過去多久,走廊裡突然傳來有人行走的動靜。
他步履矯健,硬底的麂皮靴踩在木質地闆上發出咯吱咯喳的聲響。很有力,同時還透露着些許飛揚跋扈,這讓盛沅錦在第一時間确定了來者的身份……
是武賢王,絕對不會錯的。
想到接下來将發生的事情,盛沅錦胸口微窒,有種想要慌忙逃去的沖動。然而,不出片刻,她便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别說她如今根本插翅難飛,就算是真有逃路,自己恐怕也沒那個膽子,敢在惡名鼎鼎的武賢王眼皮子底下生事,又不是嫌命長了!
左右逃不過,盛沅錦幹脆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隻盼着一會兒連景淮能念在她尚且知趣的份上,盡量溫柔些,千萬别折騰狠了。
房門被推開又關上。黑暗中,盛沅錦清楚地感覺到,那高大偉岸的男子正逐步朝床邊靠近。
他氣場極強,舉手擡足間皆散發出來自上位者的霸道與威儀,不容半點忽視。盛沅錦見狀,幾乎是本能地跪坐起身道:“奴婢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她天生了副好嗓子,嬌聲呢喃時,那話音便如上好的琴筝在耳旁輕輕奏鳴,端的是清亮甜潤。然而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對方都沒有開口叫起,就好像全然未聽見似的。
紫檀制成的床闆相當硬實,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小夥,都禁不住這麼長久地跪着,更何況盛沅錦?隻見,她那雙白皙纖細的腿兒被硌得發了紅,骨骼中傾瀉出一股羸弱的美感。
其實挺疼的,但是比起膝蓋,盛沅錦覺得此刻她的腦仁要疼上千倍百倍。誰能告訴她,這祖宗究竟要盯着自己看到什麼時候?
換作平常,盛沅錦自然沒有那等矯情兮兮的毛病,看就看呗,又不會少一塊肉。可如今她周身不着寸縷,僅在肩上斜挎了件薄被,根本遮不住胸前豐盈。
眼瞅着自個兒春光全洩,盛沅錦一張雪白的小臉頓時充血、漲紅,簡直羞臊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王爺……”她用力咬緊後槽牙,想讓自己保持鎮定,無奈說出口的話語裡全是顫抖。“……奴婢伺候您就寝吧。”
聞言,男人晦暗的仿佛灌滿濃墨的雙眸忽地一閃。“敢給本王試婚,你膽子不小。”
不小嗎?盛沅錦扪心自問,她隻是個平凡人,遇上困難時也會感到彷徨和無助。可惜命運從未給過她哪怕絲毫退縮的餘地,反而是不斷地推搡着她,前進,再前進。
既然如此,與其被動地等待對方出手攀折,倒不若化作一朵稱職的菟絲花,主動纏繞其上。
想到這裡,盛沅錦鼓起勇氣叫了今晚的第三聲:“王爺。”同時,指尖如羽般搔過他肌理分明的腰腹。
“今夜良辰,莫要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