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獨自居住的單身女子，程靜買男士睡衣和拖鞋都是用來吓唬人的，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真的派上用場。

而且，用它們的人還這麼不客氣！

撫摸着被顧琉琛丢在床上的毛絨大熊，程靜盯着虛空發起了呆，直到嘩啦啦水聲響起她才回過神向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琉琛帶着一頭濕氣出來的時候，程靜已經爬起來拿了睡裙，發覺顧琉琛正盯着自己看，淡定地解釋了一句，“剛才肚子疼出了很多汗，不洗澡睡不着。”

“生理期不能着涼，你體質差，最好還是忍耐一下。”

顧琉琛十分自然地在自己圈定的地盤上坐下，順手從程靜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摞書裡抽出一本翻看。

“水放熱點沒問題。”

扔下這話程靜進了浴室。

浴室門上鎖聲傳來，顧琉琛擡眼朝外看去，片刻後又收回目光繼續翻書，翻了幾頁就把書放了回去。

書籍最下方壓着個紙頁已經泛黃的筆記本，一看就是很老舊的那種。

他盯了好一會兒，到底沒去拿。

浴室裡很久都沒動靜，他有些擔心，正打算過去敲門問下情況，嘩啦啦的水聲就響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水聲還在持續，顧琉琛終于耐不住敲了敲浴室磨砂玻璃，“程阿姨，你還好嗎？”

裡面一陣走動聲後水聲停了，程靜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聽上去有些失真，“我沒事。”

顧琉琛擰着眉回到書桌旁坐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程靜終于從浴室裡出來，見顧琉琛坐在書桌旁愣了愣，“你……不困？”

“困，但是你不出來，我睡不踏實。”

顧琉琛打量着程靜的臉色，洗過澡後她的臉色還是發白，蹙眉問，“你用涼水？”

程靜正拿着幹毛巾擦頭發，聽他這麼問下意識地答，“沒有。”

顧琉琛顯然不信，站起身迅速握住她手試了試溫度，這炎炎夏日她的手卻很涼。

顧琉琛臉色霎時變得難看，“這麼涼還說沒有！你不怕又生病？”

他轉身關了空調，又把程靜拉進卧室塞到床裡面靠牆位置，順手把薄毯搭在她身上。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程靜連拒絕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我還不至于嬌氣成這樣。”程靜掙紮着爬起來，又被顧琉琛按回去。

一來二去，程靜也沒了脾氣，她本來就沒多少力氣折騰。

“顧同學，就算要躺着，也起碼讓我把頭發擦幹，這麼睡覺隻會病得更快。”

這次顧琉琛沒再阻攔，“我幫你擦。”

程靜擡眼望着他，一時沒說話。

顧琉琛與她對視半晌，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既然你這麼孝順，那你來吧。”

程靜的頭發又柔又順，觸手涼滑，發質很好。

顧琉琛撈起她的頭發用毛巾輕輕裹住，緩慢擦拭，每個動作都小心又溫柔，和他不笑時總帶着幾分冷色的臉恰恰相反。

穿衣鏡映出他們的身影，有點暧昧，卻又仿佛老夫老妻，恍然間給人以天長地久的錯覺。

程靜盯着鏡子看了片刻，閉上了眼，此刻她身上竟多了些讓人無法靠近的冷漠。

當顧琉琛把用過的毛巾收出去時，程靜忽然睜眼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所求的隻是一場男歡女愛，我可以滿足你。”

已經走到卧室門口的男人突然頓住，死死握住手裡的毛巾，靜了幾秒後倏然回身大步逼到程靜面前，将毛巾往她身邊一丢，托住她下巴端詳片刻，冷冷地笑了，“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欲求不滿到處發qing的公狗嗎？！還是你覺得我對你的關心是在向你搖尾乞憐，求你給我一場魚水之歡？！”

程靜直起身，雙臂搭上他肩頭，媚眼如絲，說出的話卻令人青筋暴跳，“難道不是嗎？你處心積慮給我和穆青城制造矛盾和障礙，又殷勤地送我回來，還想方設法地留宿，真不是想跟我發生點什麼？别告訴我你所有的行為都是因為你助人為樂或者愛慕我。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摔打過的成年人，遊戲規則早就變了……”

顧琉琛臉色鐵青緊抿着薄唇，好一會兒才啞着嗓音反駁，“不是。”

“幹嘛急着否認，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實誠得多。”

乍然萦懷的柔軟身軀帶着沐浴露的香氣，撩人欲念，是個男人都會有反應，顧琉琛自然不例外。

“生理反應而已，隻要性/功能正常的男人都會這樣。”顧琉琛抓住程靜蛇一樣攀纏着他的兩條手臂，字字冷淡，“你用不着刻意激我氣我試探我，我是想跟你男歡女愛，但不是一場。我要的是長長久久。”

說完他把程靜的胳膊拉開，将她重新按回去搭上薄毯，“睡吧，生理期就别胡思亂想了。”

程靜沒再多說，翻身給了他個後背。

顧琉琛盯了她背影幾秒，拿着毛巾離開卧室。

再回來，程靜已經關掉卧室的燈，一片黑暗寂靜，隻有呼吸聲輕微而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