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感柔軟,相較于他過高的體溫來說,她就像一團蓬松的雪,冰涼清爽。
随着她靠近,噴塗的呼吸隔着衣襟打在他的皮膚上,一直滲進血液,随着心髒的每一次跳動都如潮湧般沖刷他的大腦。
克裡斯汀覺得隻是把手搭上去不夠牢固,雖然路西法抱得一向很緊,但是心裡仍然會覺得害怕,所以為了緩解這種害怕的情緒,她又踮起腳尖,把手向他的後頸伸了伸,勾住他的脖子。
整個人挂在他身上。
她感覺到路西法整個人都很僵硬,擡了擡頭,鼻尖不小心蹭到他的喉結,“我的手算老實吧?”
路西法不知在想什麼,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單手将她抱離地面,走到大露台上,振翅起飛。
吃飯的過程中,路西法也是這樣,既不看她,也不和她說話,隻是坐在她旁邊垂着眼睛,找了一把餐刀在手上轉來轉去。
他的手指本來就很好看,每一根都修長,發力的時候隐隐可以看到繃緊的筋通過手背,隐沒在指背上。
尤其是現在,他把玩餐刀的時候,收力發力,筋就像彈奏的琴弦,起起伏伏,有一種律動的美感。
克裡斯汀一邊吃着自己的早飯,一邊盯着他的手看,再緩慢鄭重地将食物吞咽下去。
路西法手裡的餐刀化了。
在他的指尖溶解,變成一滴滴銀白的液體,流淌到手上,滑至手腕,滴在潔白的桌布上,又把桌布燙出幾個大小不一的洞。
克裡斯汀睜大眼睛,“你在幹嘛?”
路西法仍不看她,冷聲道:“吃你的飯。”
房間裡熱得像烤箱,克裡斯汀卻早已經适應了這種随時随地升溫的生活,當然這主要歸功于路西法在她脖子上戴的項鍊,連地獄裡的溫度都能抵擋,這點溫度當然不在話下。
不過他的體溫實在有點太不可控了。
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能把餐刀融化掉呢?
克裡斯汀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秉持着不要理解精神病患者,她決定一言不發,不聞不問,繼續吃自己的。
路西法很快清除掉了手上的金屬液體,又拿起一把新的餐刀,繼續把玩,整個用餐過程,除了那一次簡短地對話之外,兩個人再沒說過别的。
回去之後路西法依然很冷淡,把她放到房間就徑直離開了,不知道去忙什麼。
克裡斯汀卻希望他不是去書房,因為她現在最需要去的就是那裡。
她要看看那部手機裡的内容,重新檢查一下線索。
上次她在相冊裡看到了未來她和路西法親昵的合照,覺得惡心而沒有繼續翻,這次她決定要翻一翻,說不定能找到關鍵信息。
路西法離開之後一段時間,克裡斯汀小心打開了房間的門,這一回外面沒有成群結隊穿着铠甲的堕天使了,走廊和樓梯都空蕩蕩的,唯一的動靜是銅管人給火把添加燃料,保持室内一直是亮着的。
真是奢侈,平常人家隻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點火,為了節省燃料,從來不敢多用,路西法卻跟不要錢似的,偌大的城堡,常年燈火通明。
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克裡斯汀蹑手蹑腳下了樓,書房在一樓右側走廊的旁邊,占了一到三樓的樓層,可以說是整座城堡最大的房間之一。
當然她沒見過其他比書房更大的房間,但是她也沒有轉完整座城堡,所以不敢妄下定論。
她假裝無聊溜達,從添加燃料的銅管人旁邊路過。自從知道銅管人是路西法的“監控設備”,她就再也不敢對它們掉以輕心,說一些可有可無的話。
萬一讓路西法從談話當中聽出些什麼她沒察覺的信息,就糟糕了。
由于這座城堡真正有生命的隻有路西法和克裡斯汀,克裡斯汀避開了幾個正在打理城堡内部的銅管人,順利來到了書房門前。
沒有她想象當中的難。
書房是雙開門,黃金制成的門把手,上面鑲着紅寶石。
克裡斯汀抓住門把手向下一壓,發現門是上鎖的。
她嘗試了一下開鎖的咒語,隻聽“咔哒”一聲輕響,房門竟然開了。
也太順利了。
是因為昨天勤奮練習魔法,讓她的力量增長了?
想到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克裡斯汀簡直興奮得要尖叫。
她現在進步可真是太快了!過去一年的練習都趕不上這兩天的進步。
看來這個穿越魔法還是最适合她的。
瑪麗知道她是穿越來的,第一次向魔女集會介紹她的時候,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号,就用的是“時空魔女”。
這一點,路西法在說那部手機的來曆時也說到過,是一個自稱“時空魔女”的人落下的。
也許随着她的力量增長,将來某一天真的穿越到了更早的時候,碰上了路西法。
可如果路西法見過她,為什麼會沒認出她是誰呢?
克裡斯汀剛推開門,一隻滾燙的大手從身側穿過來,包裹住她握在門把上的手,帶着她将門拉回,重新關上了。
路西法龐大的熾熱的氣壓自背後席卷而來,化作落在她耳畔的一聲低問。
“這次又想對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