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徒弟啊，你還是太菜了，這樣就被人給打趴下了？”

“不過你輸在佘夢真人的手裡也不算太冤，畢竟她是九州最頂尖的化神之一嘛。”

“你最後那招同歸于盡法為師覺得還挺不錯，就是容易被罵，我們回頭好好改良一下……”

“……”

坐在王慕的床前，石阡捧着酒葫蘆對着閉着眼睛的徒弟絮絮叨叨。

剛剛七長老已經來看過了，幫助王慕愈合身上的傷并驅除死氣之後，還留下了一瓶幫助恢複的仙丹才匆匆離去。

王慕昏迷不醒，石阡就打着照顧徒弟的旗号光明正大地偷懶。

他一直念叨到王慕醒來，聽到開頭的那句“太菜了”，她有些不服氣地睜開眼，啞聲反駁：“那個前輩的灰霧太過陰寒，專克咱們的灼日功，能跟她打得有來有回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嘛。”

“欸~這就是你的狹隘了，為師可要好好說說你，”石阡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雖說萬事萬物都遵循相生相克之理，但也不是在任何時候都靈驗。一杯水隻能澆滅一個火折子，卻澆不滅一顆熊熊燃燒的參天大樹。隻要你的火夠強，強到真的能壓過太陽的光輝，那滔滔無盡海，還不是分分鐘在你面前化作蒸汽？”

這番話聽起來像心靈雞湯，但道理也确實是那個道理，簡單總結一下不過五個字：誰強誰克誰。石阡很少展現這種大智若愚（？）的姿态，真要認真起來也不全是傻啦吧唧（？）。

看似玩世不恭的師傅其實活得很通透，他總能把一些事情看得很開。

王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閉目沉思，開始在腦海中複盤之前打鬥的種種細節。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師傅，反正咱倆現在在這裡偷懶，你給我講講佘夢前輩的故事呗。”

“額額額？偷懶？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王慕用一種“我都懂”的眼神應和着點頭，文鬥組那邊都開始打着藥不眠不休刷題了，他們武鬥組這邊更是沒把修士當牲口看，師徒倆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自然是能拖就拖。

石阡晃了晃向來不離手的酒葫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轉過頭來眼睛裡全是談八卦的喜悅：“問我你可就問對了，你師傅我早些年走過南闖過北，什麼人物沒見過？既然你這麼想聽，那為師就簡單給你說說。”

“佘夢前輩吧，她自己雖然強勢得很，但其實她的門派總體實力卻最多與一些中品門派差不多。”

“哦？”

“他們這個門派其實祖上也富過，但末法時代降臨後，天地靈氣匮竭，适合修行的人也大大減少，他們所練的功法又條件太過苛刻，所以門内弟子也就一代比一代少。人一少，加上耗費資源巨大，慢慢的這不就落魄了。”

“……又是天殺的末法時代。”

“誰說不是呢。不過好在，相比其他門派，他們修煉的功法卻有一個讓他們能夠綿延許久的優勢——他們的死氣可以傳輸和積累。要知道，死氣可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他們常常需要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去感悟和吸收。而他們門派最明智的地方就在于，他們在末法時代即将到來之前改良了這種傳輸，你可以設想一下，一個人在門内閉關，她的長輩以及同門不斷收集死氣并建立特殊渠道，源源不斷地将能量輸送給一個人，那将有多恐怖？就這樣一代代人的死氣一直往下積累，到現在已經是第十三代傳人，佘夢前輩的身上至少集中了幾千年的死氣，若不是她還年輕，為了将死亡領域在化神階段打磨至臻，也許她早就到了合體修為或者更高。”

之後，石阡又對這這個門派介紹了很多，看來他确實了解了不少辛秘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但是後來的話王慕已經再也聽不進去了，她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那一個詞：傳輸。

她曾經和王陸提出了一個簡單的設想，但是想要完成這個設想還缺少很多東西，他們在不斷為這個設想提供實現的可能性，而如今，有了這一秘技之後，最大的困難将得到完美的解決。她腦海中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就在今天被拼湊出了一條完整的鍊條，那麼接下來，設想将不再僅僅是個設想，他們将努力使之變成現實。

“欸？徒弟，你怎麼忽然笑得這麼開心？”

王慕抑制不住的微笑挂在臉上，她看起來興奮無比，連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動。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在石阡好奇的目光中問：“師傅，别介紹他們門派的八卦了，着重講講佘夢前輩吧。”想要獲得秘技就要跟對方搞好關系，多了解一些，才能對症下壓。

“？你忽然這麼興奮地打聽人家的信息做什麼？”

“這是秘密，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你快給我講講~比如……她腰間那些小瓶子……咳，真的是她老公嗎？”

被她這個話題一岔開，石阡也不深究，湊過來壓低聲音道：“說起這個……咳咳，說實話，我覺得佘夢前輩吧……嗯，用你的話來說就是有點戀愛腦，我記得她第一任丈夫是她師兄，當時他們大婚的時候我師傅還帶着我去參加了，哎呦我去，那死氣，我回來之後就躺了兩天。他們也是修仙界的一對神仙眷侶，可惜好景不長，修煉這門功法的他們為了獲得更強的力量也常常與死亡相伴，他師兄遭遇不測的事，她甚至是接受到對方傳過來的死氣才知道。後來她又嫁了一位同門，不久也陰陽兩隔。”

“啧啧啧，要不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呢，找同門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王慕由衷感慨。

“？這難道不是很唯美的愛情故事嗎？”

“咳，您接着講。”

“後來佘夢前輩也看開了，所以她不再嫁同門……而是選擇了其他門派的弟子或者散修。但是經過幾任丈夫的事件之後，我們可以發現一個更加悲劇的事實——她身上那傳承幾千年的死氣可不是蓋的，再加上她後來喜歡找比自己小的，那就更承受不住她偶爾難以抑制的死氣，最後……你懂的。”

“……”所以說，她看開的地方是不是有點跑偏了啊？正常來說不就應該斷情絕愛了嗎？怎麼後續還找了那麼多？

“聽說，她最近已經開始着手尋找第十任丈夫了，雖說有一定風險，不過我看很多人還是挺願意的。”石阡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