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楚暮愣了一秒，随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漆黑的斷裂木片，她有些遲疑：“我不确定……之前，老蔡确實從口袋裡拿出了這樣一塊木片，折斷後，黑雨就停下了，但是……”

【物品描述：平平無奇的普通木頭，因潮濕而發黴，有蛆蟲在裡面産卵。】

“但這隻是個垃圾而已。”

儉舟接過木片，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刮痕。這道刮痕有點眼熟，他又去翻屍體，找到了老蔡随身攜帶的人骨手钏，在手钏上，有一塊尖利的骨片，正好和木片上的痕迹吻合。

儉舟：“……”

他繼續問：“傳送裝置呢？”

楚暮搖頭：“我把倉庫翻了個底朝天，但沒看見任何類似傳送裝置的道具。”

“……你們發現了什麼異常？”

尹冬潭：“異常？那可多了去了。能把屍體複活成怪物的精神污染小白花，皮人身體裡的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顧問，你要先聽哪個？”

儉舟安靜的聽完了全程，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一時間，隻有系統的播報聲在回蕩。

【授粉特性五：它在生長，它在向下蔓延。】

【所有目睹授粉的個體将扣除大量精神值，嚴重者将進入精神崩潰狀态。通常，目睹授粉後會進入幻覺狀态，個體将被迷惑并嘗試接近授粉，随後被授粉感染，成為個體二。】

【對于已死亡個體，授粉将主動接近并将其感染為個體二。】

【怪物特性已更新】

【怪物名稱：皮人】

【特性：疑似與黑雨有關，其餘信息等待解明。】

儉舟盯着旁邊的一塊石頭，似乎是在發呆，也像是在認真思考：“……還有什麼？”

所有的信息都告知，沒有漏的，絕對沒有了，真的沒有了，不會再有了。現在他們有些無聊，無聊的人總會發現點什麼，楚暮在摸口袋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是那本冊子，這麼詭異重要的東西她居然忘了，她不應該忘記的，尹冬潭也不記得，真奇怪真奇怪真奇怪還是拿給儉舟吧。

就在她正準備拿出來舟的時候，他們所在的地塊忽然松動，尹冬潭和楚暮兩人就像來時那樣突然，瞬間消失不見。

等儉舟再擡頭的時候，他發現那邊兩個人已經消失不見，有點茫然：“……他們人呢？”

蘭因在旁邊目睹了全程：“地面泥土的裂隙裡伸出兩根綠莖，纏在他們鞋子上，把他們帶走了。”

很不幸，剛剛才見面的同伴又不見了，并且也聯系不上。空蕩的區域裡隻剩下儉舟，蘭因，屍體還有授粉蝴蝶。後者因為被攻擊而躲了起來，任由儉舟在這片區域裡四處走，沒再出面阻攔，就好像它們并不存在一樣。

這條是死路，另一條才是正确的生路。從屍體坑繞出來後，他們走向了那條路，地面長滿了雜草，它們剛長出來沒多久，細嫩脆弱。土壤松軟，在這些雜草上有一道拖行的痕迹，到最前面的拐角處截止，旁邊的牆壁上有幾道駭人的抓痕。

王宵言被拖到這裡之後，他強行抓着一旁的牆壁，硬生生把自己從拖行中掙脫了出來，代價是折斷了自己的手指。儉舟在雜草從中找到了一些骨頭碎渣，上面的牙印是人類的。

王宵言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手指，他把斷掉的手指扔進了嘴裡，咀嚼後又吐了出來。

前面的痕迹有些雜亂，那些拖行王宵言的東西再次纏上了他，把他朝四個不同的方向扯。很快，儉舟就看到了最後的結果——大片大片的放射性血迹，幾乎染紅了整面牆。

“他的四肢被扯了下來……王宵言死了？”

儉舟和蘭因對視一眼，他們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答案：他還活着。

這裡沒有王宵言被扯下來的四肢，也沒有骨頭碎渣，隻有一地的血，各種各樣的血。到這裡為止，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方向了，地面上的草被染成了暗紅色，整個空間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些血迹還沒幹，仿佛這一切剛剛發生一樣。

儉舟從草叢的角落中找到一小塊肉，這是一塊人類的血肉，肌理完整，連接着大血管——從喉管處割下來的，準确來說，是通過旁邊尖銳的碎石蹭下來的。

王宵言爬到這裡，一遍又一遍的用這些石頭去割開自己的喉嚨，鮮血淋漓，最後終于把喉管處那一塊肉割了下來。

他是個瘋子，做什麼都不奇怪，但是……

“到現在為止，王宵言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自傷行為。”儉舟盯着那塊血肉，“他沒有傷害自己的沖動，或者說——他一直在有意識的自救，吃藥，打針……如果沒有暴力沖動，他比大多數重型精神疾病患者都要配合治療。”

王宵言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這些血肉明顯屬于人類範疇，但王宵言……我們見到的時候，他的血肉已經混雜了泥土和新芽……”

儉舟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從口袋裡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腕部，準備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