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如從容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領頭的一看,當即就要将那銀票搶過來。
“慢着!”牧月如喝道。
“二百兩銀票,我可以給你們,一手交欠條一手交錢。同時,我還可以多給你們一百兩,隻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一聽說還能多拿一百兩銀子,讨債的人紛紛點頭附和答應。這些人平素都是些殺人放火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心中自然覺得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斷然不會提出太過棘手的要求。
牧月如笑了笑,眼神冷厲如刀,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蘇賦德。
“我用一百兩,買他一隻手!”
“牧姑娘!”王氏大驚失色。
她沒有想到,看着溫柔善良,對自己禮遇有加的牡月如居然有如此“狠厲”的一面。
誰知,牧月如根本不給她心軟的機會。
“王姐姐,你如果要繼續跟這種賣妻還債的人再在一起,那麼,就當我今日沒來過。你要是想往後餘生換一種活法,就和過去徹底割裂,和這種人渣割裂,跟我走!”
王氏看着地上宛如一條死狗的丈夫。
往事如煙,一幕幕在淚眼中閃現。
“當年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一擲千金為紅顔。可是現實終不是話本裡的“愛情童話”。春去秋來,隻有色衰而愛遲,隻有絕情和背叛。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王氏仰頭将要滴落的眼淚憋了回去,終于下定了決心,“牧姑娘,我跟你走!”
牧月如拿了三百兩銀票給上門讨債的漢子,又在領頭的耳邊細細吩咐了一番。這一切做完後,幾名漢子看牧月如的眼神都不免有了一絲欽佩和畏懼。
讨債人拿了銀票,便扛起地上的蘇賦德迅速離開。
王氏收拾了包袱,便随牧月如離開了粉煙巷,回到了牧家的胭脂鋪。
林绾绾見牧月如去找王氏,已近黃昏也不見回來,早就急得團團狀。
見牧月如領着王氏進了鋪子,更是大吃一驚。一見兩人狼狽的樣子,就詢問兩人到底出了什麼事。牧月如便把王氏丈夫賭博欠債,讨債的上門要債的事情說給她聽。隻是省略了後面自己和讨債的人做下的交易。
林绾绾聽了王氏的故事,聽後長歎一聲,也對蘇賦德的所作所為義憤填膺。
王氏仔細打量着林绾绾,隻見她容若桃花,眼似繁星,相貌出衆,美中不足的便是這一對眉毛顯得呆闆、突兀。她讓牧月如取來溫水及毛巾,細細将林绾绾眉上描抹的青雀石黛擦去。然後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她先用幹的排筆在小盒子裡如墨塊一般的膏體上刷了刷,為林绾绾描了眉。又有蘸水的細毛筆調和盒子中的膏體,在林绾绾的眼睑上細細勾勒出動人的眼線。
在王氏的巧手之下,林绾绾媚眼如絲,眉如遠黛,愈發光彩照人,宛如畫中仙女,驚豔迷人。
牧月如端來銅鏡讓林绾绾攬鏡自照,看着鏡中的自己,林绾绾也驚詫不已,“姐姐這黛粉描的眉如此清新脫俗,眼睑上畫線也是我此生第一次嘗試。我見過京中貴女所用的螺子黛,姐姐這黛粉與之一比也不遑多讓。”
林绾绾和牧月如對王氏帶來的黛粉好奇不已。若是這黛粉能做成産品出售,比那一刻千金的螺子黛不知性價比高了多少。如此以來,大衆女子都能消費得起,流行面更廣。
胭脂、黛粉、香膏、口脂等等,牧月如可不會僅僅拘泥于這小小的胭脂鋪子,未來,她可是要在這汴京城裡開啟獨樹一幟的彩妝行啊。
有了王氏的入夥,将來對上棘手的蘇氏,自己也有了幾分勝算。
三人又在一起細細盤算了很久,打算明早便開始這黛粉的制作。
第二天一早,牧月如便依照王氏的要求,準備了白酒、蜂蜜、金銀花、眉黛粉、草木灰粉、何首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