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黛粉的材料不少,除了原材料,還有包裝、配套的化妝筆也需要聯系相應的商家定制。因此,清早幫林绾绾打理好鋪子後,牧月如便帶上王氏出了門。
如今,胭脂鋪裡連上自己也隻有三個女子打理,牧月如一路上都在分心琢磨着是否要招幾個可靠的夥計。随着之後的彩妝産品越來越多,制作産品光靠她們三個也完全不行,還得招一些工人。不過,目前胭脂鋪子還隻是剛剛開始,這些事情需從長計議。
牧月如和王氏幾乎走遍了汴京城裡商業繁華的大街小巷,兩人邊逛邊說着這黛粉的制作、盒子的設計、配套的筆刷,愈發惺惺相惜,對未來的前景都充滿了希冀。
如此消耗了大半日光景,二人不免又累又餓,正打算找一家酒樓填飽肚子、稍事休息,卻見前面的街道上圍了一大群人,正朝着巷子裡指指點點。
牧月如和王氏有事在身,不欲多管閑事,并沒有往那深巷裡瞧上一眼,繞過了圍觀的衆人剛要繼續往前走。正在這時,那巷子裡傳來了一個少年吊兒郎當的聲音。
“今天帶錢出來了嗎?要是你今天不掏出錢來,哥兒幾個隻能把今天變成你這廢物啞巴的死期!”
這少年話音剛落,原本和牧月如一起趕路的王氏立時便停住了腳步,她分開圍觀的衆人向巷子深處望去,震驚地捂住了嘴巴,臉色煞白,身子也簌簌發抖。
牧月如看到王氏反常的舉動,急忙緊跟其後,也擠開了圍觀的衆人,向着巷子裡看去。
隻見四五個十多歲的少年,正将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圍堵在巷子的角落裡,對着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其中一個嘴角咬着牙簽,滿臉痞氣的少年更是眯起眼睛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直接往那被欺負的孩子腦袋上砸。
“庭秋!”王氏看到這一幕,心膽俱裂,聲音顫抖得幾乎變了調。
那正打算施暴的少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體一陣緊繃,神色有一瞬間的怔忪。但也不過片刻,他又恢複成那種痞裡痞氣的模樣,扔了手裡的棍子,轉過身來看着不遠處的王氏,吹了一聲口哨。
“喲,原來是母親大人。呵呵,兒子有點兒事情要處理,母親大人還是站遠一點兒比較好。畢竟要是一會兒我動起手來,誤傷了你可就不好了。”
蘇庭秋的臉上揚起一絲極為嘲諷的笑,眼神冰冷,嘴裡口口聲聲喊着“母上大人”,卻根本沒把王氏放在眼裡,語氣裡甚至有淡淡的輕蔑之意。
王氏蒼白着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前有丈夫欠下巨額賭債,後有兒子當街霸淩,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王氏瞬間蒼老了許多。
蘇庭秋看着眼前懦弱退縮的母親,眼中的嘲諷之意更甚。
他向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對着地上已經蜷縮成一團的孩子大罵道:“叫啊,你倒是叫出聲音來啊。你這個沒出息的,有娘生沒娘養的啞巴廢物!”
說着,就抓起了那孩子的頭發,猛地向着牆上掼去。
眼看着被霸淩的孩子就要血濺當場,圍觀的人群裡已有不少人驚叫出聲,卻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攔這場暴行。
“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了蘇庭秋的臉上。他的臉迅速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可見打他之人下手極重。
他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看向這膽大包天敢打自己之人。
隻見面前僅年長自己幾歲的女子膚白勝雪,秋水一般的翦瞳無比澄亮,眉宇間卻隐約有一股凜然之氣。
蘇庭秋沒想到出手打自己的人,是這麼一個嬌弱女子。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一臉哂笑,輕浮地捏起牧月如的下巴,“哪裡來的多管閑事的娘們兒?下手挺狠,乖,親我一口,我今天就饒了你。”
“否則......”他上下打量着牧月如,眼神舉止和那些青樓妓館裡嫖客相差無幾。
牧月如不卑不亢地冷笑道:“否則?你要如何。”
“那當然是——剝了你的衣服。”他湊近牧月如的耳邊輕聲威脅道。
“噗呲......”牧月如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中二少年,真是自古一個樣。好的不學,就學這“狂炫酷霸拽上天”的“霸道總裁範兒”。殊不知,這種騷氣操作,在牧月如這個現代女性面前,不僅沒有一絲威懾力,反而油膩得要死。
牧月如向天翻了個白眼,好好一青蔥少年,當混混也就算了,還整出一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中二蠢樣。她默默地搖了搖頭,看向蘇庭秋的眼神多了一分嫌棄和可憐。
蘇庭秋沒有想到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不但無視他的威脅,甚至看自己的眼神滿是嘲諷,頓時火冒三丈。他冷下了臉,勾了勾手指,手下的喽啰們立即将牧月如圍了起來。幾個圍觀的男子再也看不下去,撸起袖子也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