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我那該死的青梅竹馬,黑狼現役隊員,日向翔陽先生的生日還有兩天,而我已經為了那一段時間能夠獲得幾天奢侈的假期而累死累活的加班一個多月了。
真就是加班一個月,休息一星期。
清晨的陽光時那麼的明媚,我卻無法細細感受這美好,隻是覺得這陽光挺充足的,批文件挺合适的。想到一會兒要開會我就頭疼,不止有他們痛苦不想開會不想挨罵,我也不想開會不想罵人的,都是他們逼我的。
這都是些什麼狗屎東西。
對不起,粗魯了。
我這一個多月泡在辦公室拿出了我當年高中時代肝<火藍之心>的十倍肝力來肝工作,公司裡的人就陪着我加班一個多月。還挺不好意思的,可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誠懇地和他們說可以不用加班正常下班的,可他們非是不聽呢。
多麼優秀的員工。
秘書更是優秀。
我幾點睡她幾點睡,第二天還要比我提前一個半小時起來準備工作。
門被敲響,秘書進來後通知我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二十分鐘。
我歎氣,秘書也歎氣,兩人對視一眼又共同歎氣。
在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前往會議室,看着會議室裡面強顔歡笑的大家,我想說我也是這樣的呢,親親。這一場會開的我們雙方都很疲倦,都因為點什麼他們都清楚,我也就不說了。
會議結束已經十二點多,我可以确定我走會議室的時候看見他們松口氣。
倒也不必如此。
回到辦公室吃午飯,我吃完之後和秘書說道:“和他們說一聲,這個月加班費雙倍,宵夜報銷。”
原本因為休息不足看着氣色不好的秘書瞬間回滿氣血值,熱情地回答:“是!”
“你這個月記得領雙倍工資,辛苦了。”我癱在皮椅上,享受一下珍貴的午休時間。
秘書立刻搖頭:“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總裁,您的工作預計明日中午就可以全部結束了!”
一聽到這個我也精神了。
哪有什麼熱愛加班的人,我那麼喜歡加班,自然是因為那珍貴的七天假期。那些霸道總裁小說裡的霸總都是虛假霸總,當霸總哪有那麼輕松!
這時聽見明天就解放了,我瞬間覺得這滿身的勞累得到了釋放,心情也變得愉悅。
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外,我就沒離開過這座位,這七天假期再不來,可能就要得痔瘡了。
晚上秘書又陪我住公司,可能是這麼長時間太累,她在在座位上睡着了。我到暗門後面的卧室拿一張毯子,輕輕地給她蓋好毯子。
起身時我看見了屏幕還亮着的筆記本,上面是還沒完成的工作,點擊保存後合上了電腦,轉身回去繼續加班。
我可真是個貼心的老闆呢!
感覺眼睛酸痛,我放下筆,蓋好蓋子揉揉眼睛,結果揉着揉着就往桌子上一趴。
于是貼心的老闆睡着了。
夢裡我又見到了日向翔陽,隻不過這次的内容是我們兩個人小時候的事情。
我被媽媽扔給外祖父外祖母養的,當時轉到宮城縣的一家幼稚園内,因為半路插班,我和那些小孩子也不是很熟悉,也不想和他們熟悉,因為我覺得他們沒有一個人的思想有我深沉。
那時候也是有夠臭屁的了。
幼稚園有個地方是我的最愛,人很少。而且當時正值夏季,那個地方也很涼爽,沒事我就抱着書過去。本來是挺歲月靜好一畫面,偏偏有個叽叽喳喳的人在旁邊破壞氣氛。
“哇,你是從東京轉來的嗎!”
“東京有東京塔嗎!東京是不是很大呀!”
“你叫新垣月嗎?我可以叫你月嗎!”
“月!我是日向翔陽哦,和你一個班的!”
我合上書撇了一眼日向翔陽:“聒噪。”
“聒……聒噪?什麼意思?”日向翔陽迷茫的撓了撓頭,不解的看着我。
哦,對。他們聽不懂這個詞什麼意思,我頓時覺得這裡沒人能夠理解我,也沒人能跟我玩。
這大概就是無敵就是寂寞吧。
把書放在身側,我歎氣,憐憫地看着日向翔陽,連「聒噪」都不知道什麼意思,以後可怎麼辦?
“就是你很吵的意思。”
這個時候的我似乎并不知道将來要發生些什麼,這個人不僅現在不知道「聒噪」什麼意思,以後連「愚問」也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你終于願意理我啦!要和我做朋友嗎?”日向翔陽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潔白的大門牙閃的我眼睛痛。
這個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樹上的蟬都沒有他能叭叭,現在可能是因為叭叭不過他自閉不叫了。有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自閉閉嘴的東西?
他真的太能說了,我恨不得把手裡的書扔到他臉上,或者直接作搬磚把他拍暈過去,“别自說自話叫我名字,誰要和你做朋友?”站起身我就走,想我東京幼稚園小霸王,還沒躲過誰!真是落魄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算了,說了他也聽不懂。
“那你和我做朋友就好啦!”
這個人他就是個傻子,他聽不懂人話!我氣的回頭朝他喊道:“我都說了誰要和你做朋友!”
“對呀,所以說你和我做朋友就好了啊!”
“我為什麼要和你做朋友??”
“你說的呀,誰願意和我做朋友,沒人和我做朋友的話,你和我做朋友就好啦!”日向翔陽說完拍拍胸脯,一副「我好聰明」的樣子。
我憑要什麼和你做朋友?
意識到這個話題再争論下去也是無休止,我東京小霸王認輸,我走。
夢裡的畫面一轉,是我被幼稚園的虛假·小霸王·真·熊孩子帶頭困在常呆着的那棵樹下。原因非常的真實,隻因為我那個時候非常的高冷酷炫拽,不和班裡的人接觸。熊孩子帶人圈踢我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聽見他暗戀的小公舉說了一句“新垣好酷呀”。
他覺得他不是小公舉心目中最酷炫的那個小男孩了。
我被人圍在裡面也不見慌亂,文明人有文明人的解決方式,我決定和他講講道理:“你别是自作多情,看你肚子上這肥肉,你酷炫的起來?趕緊回家減肥吧。”
熊孩子一氣之下把我推到在地上,随後就給我臉來了一拳頭!他居然打臉!
兩個跟班就在那裡嘻嘻笑笑給熊孩子造勢:“新垣就該和泥巴呆在一起!就該和泥巴呆在一起!沒爸爸的小孩!”
“我媽媽說了,不能和沒爸爸的小孩在一起玩!”
“因為新垣太壞了所以爸爸不要你啦!”
臉上的疼痛一直在提醒我被人打了這件事情,但比起算賬,還是先澄清一下關于那個男人的事情。我認真看着這三個傻子,要照顧到他們的智商所以需要斟酌用詞,在心裡好好的斟酌用詞後說道:“是我和我媽不要他的,我媽很有錢。”
熊孩子是縣裡富人家庭的孩子,聞言哼哼幾聲說道:“我爸爸才是最有錢的人!”
這大概就是傻子了,企圖和傻子講明白話的我更是傻。為了不繼續降低自己的智商,我站起來拍拍土準備離開,正好這個時候打鈴,他們也離開了。
晚上回家,我發現我媽居然也在,這是多麼稀奇的一件事情。臉上的傷痕被她看見,她瞧我一眼也不說話,我知道她這是等我自己主動坦白交代明白。
“媽,我讓人給打了。”
我可以發誓,這句話說出來的本意是讓我媽給我做主,不是讓她給我後腦勺來一下子的!捂着後腦勺,我皺着一張臉說道:“我讓人給打了!”
“你和我說有什麼用?自己打回去啊。”我媽說的時候還有點不耐煩,眼神也有點鄙視的意味。她領着我去上藥,捏着下巴和上藥的動作是少有的輕柔。
我挺感動的,總算有了點母女相愛的那種感覺了。
“你會怪我嗎?”
我媽這一句話給我吓得不輕,連忙說道:“媽媽你說這話怪吓人的,咱倆之間這樣真挺吓人的。再說了,我為什麼要怪你。”
“對了,請問我是哪個垃圾桶撿回來的?”
“有害垃圾桶。”
好的,母女情誼就此破裂。
躺在地上吹着風,忽視隐隐作痛的臉,現在确實挺惬意的。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耳邊的聲響驚得我直接做起來,扭頭往後一看,剛才躺着的地方旁邊摞着好幾張碟片。
“我以前學拳擊和散打的視頻,學會了明天自己去報仇。”
那你這有點為難我,一晚上怎麼學的會,而且我是文明人啊,文明人怎麼可以動手。在看見我媽那個眼神後,我将這句話咽回肚子裡。
說了,就會死。
我的直覺是這麼和我說的。
武俠小說裡遇到高人傳功的主角,或是什麼大魔法師的傳承,這樣才能一步登天。
我就是個普通人,真的做不到一晚上就學會什麼拳擊和散打。
但我聰明啊,我把我外祖父澆小花苗的小噴壺順走,裝上辣椒水和芥末的混合液體塞進書包裡。
幼稚園的中午有午休時間,在熊孩子和他的走狗們睡着之後,我趁着老師出去跳下床翻出來我的小噴壺。哦不,我外祖父的小噴壺,總之我拿着小噴壺往他們仨臉上一噴就開始用拳頭砸。
讓你打我臉!
疼痛使人清醒,睜開眼的熊孩子眼睛必不可免的流進辣椒水,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劃破幼稚園的上空!旁邊的兩個跟班醒了之後也感覺到了他的酸爽,又是兩聲撕心裂肺的叫聲!
讓你打我臉!
我媽當然被叫過來談話,對方态度還挺牛。
“你女兒仗着我兒子老實就欺負他,都給我兒子弄成這樣了,趕緊道歉!”
新垣女士從來不慣着這種人,我往後退一步将舞台留給我媽,
“明明就是他欺負月!”
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在我屁股後面的日向翔陽突然蹦了出來,難得這麼氣勢凜然,尤其還是對着這個熊孩子。
“大人說話小孩子别插嘴!”
新垣女士眉毛一挑,張口說道:“那小孩子的事情你也别插手,你兒子不服就自己想辦法。”
“自己兒子教不好就别怪别人幫你。”
“多新鮮呐,三個打一個不說,現在自食惡果還能來要說法。”
“我早些年要是有你這個臉皮,最少早成功兩年,真挺佩服的。”
看着目瞪口呆的日向翔陽,我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覺得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中午的太陽正好,陽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可我卻覺得隻有日向翔陽那站的地方最為明亮。
蠢死了,我看着日向翔陽朝我露出的笑容想道。
從這個奇妙的午間開始,我有了一個比較在意的人,他叫日向翔陽。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在這個幼稚園每天再也不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獨自美麗,而是有一個蠢得要死的人拉着我到處玩。
那些玩具我就沒感興趣過,拿着他塞過來的布娃娃,我敷衍的動了動布娃娃表示有在玩。
看着笑容燦爛的日向翔陽,我忽然覺得手裡的布娃娃應該沒有我想象中的無聊。不然我為什麼會笑呢?
畫面又變了。
當時正是黃昏,雲朵被夕陽染上色彩,道路和路兩旁的房屋也被鍍上一層暖色,偶爾有幾隻鳥從天上飛過,不知去往何處。
背着書包走在路上,我越想越覺着這景色襯得我十分像一個背着劍背對夕陽行走的劍客,總之就是好帥的那種!
路過小公園,我聽見了争執聲,其中一道聲音我很熟悉,是日向翔陽的。感覺到發生什麼事情,我皺着眉往那邊走去。
熊孩子和他的小跟班站在日向翔陽面前,趾高氣揚的說道:“我說了,班上所有的人都不準和新垣月玩兒!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
“新垣月就是一個被爸爸抛棄的壞孩子!是壞孩子!”小跟班們立刻跟上。
日向翔陽氣得要死,“月才不是這樣!她最好了!比你們要好得多!”
熊孩子氣急,揮起拳頭就要動手。我急忙把書包卸下來扔過去,趁着書包脫手的這一功夫在四周尋覓了一下趁手的武器,
一塊疑似施工後遺漏的半塊搬磚映入我的眼簾。
就是你了,好兄弟。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過程記不太清,總之到最後地上躺了一個,另外兩個嚎啕着跑掉了。一扭頭就看見了日向翔陽呆愣的表情,我突然意識到剛才的行為稱得上是狠辣,他會害怕也正常。
手一松,搬磚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看着依舊呆愣的日向翔陽,從書包夾層翻出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将事情講述清楚,我媽并沒有罵我也沒有兇我,隻是說讓人過去送熊孩子去醫院,等人到了就自己回家去找外祖父外祖母。
人來得很快,我伸手一撈書包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沒什麼,就是少了個朋友。
聽完我說的,外祖父就讓我自己去外面跪着。
碎石子跪着還是很痛的,我胡思亂想着如果給我本書就好了,也不用給我面前放個電視。我想到很多事情,唯獨沒有反省過下死手打人這件事。
再來一次還會上去嗎?
會的。
太陽的餘晖逐漸被黑暗吞噬,天色已然暗下。
家裡的門被敲響,外祖母從我身邊走過。門開了,是隔壁日向阿姨來道謝的,日向翔陽也在。
他見我跪在地上,當時就哭了,跟着眼淚一起出來的還有鼻涕。我看着他鬼哭天愁那樣,還有那涕淚交橫的臉,直接撇開頭裝作不認識。
太醜了,又醜又蠢。
罰跪就這樣結束了,日向阿姨抱着我,鄭重的說道:“謝謝你,小月。”
膝蓋的疼痛不再難以忍受,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謝謝,還是因為日向翔陽那張盡是鼻涕和眼淚的蠢臉。
“沒事的。”
從這個熱鬧的傍晚開始,我有了一個稍微有點在意的朋友,他叫日向翔陽。
很快就到暑期,氣溫從熱變為更熱,每天全靠空調續命。
夏日少不得夏日祭,宮城縣的夏日祭還有三天。至于為什麼這麼清楚,我側過頭去看那邊興奮的日向翔陽,當然是因為這個人一直在念叨,煩死了。
我還沒去過夏日祭,在東京的時候沒有人會陪我去。放學就被司機送到家,一個人在公寓裡面坐在沙發上看書,電視裡放着動畫片。公寓裡唯一的熱鬧就來自電視機裡播放着的動畫片,每日如此。
看着房間裡疊得整齊的淡粉色浴衣,我猜到這是外祖母準備的,要好好的謝謝外祖母。
夏日祭就在日向翔陽的唠叨中到來,日向阿姨領着我和日向翔陽前往夏日祭。
一到地方,穿着淺藍色浴衣的日向翔陽握住我的手就一臉興奮的往裡跑,我們在撈金魚的攤子前停下。
···也不是特别想撈金魚啦。
五分鐘後,我握着已經是最後一個的破掉了的網和池子裡的金魚面面相觑。
旁邊的日向翔陽已經歡呼一聲,顯然是捉到金魚了。
破遊戲!
“月,我的給你!”日向翔陽将老闆裝好的金魚遞給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給我,不是他自己努力捉到的嗎?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咧開嘴漏出大闆牙笑了。
“因為月從一開始就超想要的吧!”
自作多情,誰想要了。
一手拎着裝金魚的塑料袋,一手吃着剛剛買的蘋果糖,耳邊是日向翔陽叽叽喳喳的講話聲,日向阿姨眼裡含笑的注視着我們。
恰好此時到了煙火表演的時間。
煙花升到高空,在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瑰麗而又絢爛的綻放着,璀璨的煙火讓人看的目不轉睛,我卻在看日向翔陽。
這裡比東京要好,我在這一刻如此想道。
夏日悶熱的假期要怎麼度過?
家裡庭院前吹起塑料泳池,外祖父正舉着水管往裡蓄水。我和日向翔陽坐在緣側上腳耷拉下來,吧哒吧哒的踩水玩兒,手裡還捧着外祖母切的巨甜無比的大西瓜。
從初夏到嚴冬,我在宮城不知不覺已經呆了這麼久。
外面下了好幾日的鵝毛大雪終于停歇,日向翔陽憋了好久,終于等到雪停跑來我家找我來堆雪人。
“我們來堆雪人吧!”
“····好無聊啊。”
“什麼!?堆雪人才不會無聊呢!”
日向翔陽說完吭哧吭哧的用小手捏着雪團,等到足夠大,他就開始在地上滾雪球。我就坐在緣側上吹着冷風看他在那裡忙活,也真是奇了怪了,一個人也能玩兒的那麼嗨是怎麼做到的?
“月!能幫我找一找雪人的眼睛和鼻子還有嘴巴嗎!”
歎口氣,我站起來去廚房給他找東西,胡蘿蔔倒是有一個,眼睛?眼睛用啥?
腦袋裡靈光一閃,我噔噔噔跑到外祖父的書房,搬凳子取下兩個東西就去找日向翔陽了。
等日向翔陽裝飾完雪人,我覺得這大概是最貴的雪人了吧。
堆雪人有什麼意思?
我看着在雪地裡滾着雪球準備再堆一個雪人的日向翔陽,從地上抓起一團雪稍微捏實朝他扔過去。
當然是緊張刺激的打雪仗了!
我倆打的不可開交,到最後我直接舉起一個巨大的雪塊往他臉上糊。
“啊啊啊啊!月你太狡猾了!”
我冷笑一聲,正要繼續抓雪球,就聽見外祖父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新垣月!你把我書房裡的黑珍珠拿去給雪人當眼睛!?你這雪人是金子做的!?”
糟,外祖父不是出去下棋嗎?
新年一到,日向阿姨和我媽帶着我和日向翔陽去神社祈福。新垣女士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是她還是推掉工作來陪我,還是挺感動的。
台階上的雪被掃得很幹淨,日向翔陽颠颠颠的往上跑,自己跑就算了,還不忘記拉上我。
等到神社,我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冷冷的空氣冰的嗓子痛。那邊的日向翔陽自是活蹦亂跳,我忍不住說道:“我說你啊!第一次來參拜嗎?”
“當然不是啦!”日向翔陽說道。
額頭青筋繃起,我咬牙切齒地問道:“那你這麼激動拉着我蹭蹭蹭往上跑幹什麼!”
“因為···因為···”
他要是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必定在他睡午覺的時候掐死他!
日向翔陽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臉,笑着說道:“因為這是和月一起來神社的第一年,所以就太高興了!”
這人是傻子吧。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嘟囔道:“以後又不是不能一起來。”
“!!我聽見了哦!月答應我以後也一起來參拜!!”
“小聲一點啊!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因為是新年伊始,神社内的參拜者比較多,我和日向翔陽在手水舍洗手漱口後就去排隊,媽媽和日向阿姨就在我們後面。
排隊花費不少時間,日向翔陽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還是蠻讓人崩潰的。
我們兩個站在拜殿前面,每個人拿出從那媽媽那裡得到的500円投進箱子。拉過那根繩子晃動鈴铛,我朝着拜殿拜了兩下,拍了兩下手。
悄悄許下願望,随後我拜下最後一拜。
“月!你許了什麼願望呀?”
“不告訴你。”
這是一個冗長的夢,但足夠美好,是個美夢。
我睡醒支起身子,發現天已經露出魚肚白。我活動活動酸痛的身體,發現做個這麼長的夢沒有覺得很累反而精神奕奕的。
繼續做着沒有做完的工作,等到天大亮,秘書也醒了過來。
她特别慌張的和我不停道歉,我揮揮手表示沒事,“去買兩份早餐,我倆準備吃早飯吧。”
“好的!”
等她回來,我們兩個解決掉早餐就又開始工作。直到中午我終于做完了這些任務,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我能感覺到秘書和我同時松口氣。
“辛苦了,可以正常下班休息了。”我說道。
秘書連忙搖頭,“您才是辛苦。”
電話響起,來電顯示是谷地仁花,那應該是找我商量日向翔陽生日的事情。我去暗門後面的卧室沖個澡換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前往赴約。
“有什麼特别重要和特别急的事情給我打電話,每天晚上辛苦你跟我彙報一下工作。”
“好的老闆,假期愉快。”
“謝謝。”
大家住的地方都不相同,最後折中選擇了山口忠的租房為會議地點。
開車去的時候我在路上的蛋糕店買了點蛋糕和飲料,車上還有帶給谷地仁花帶的禮物。
什麼?禮物有沒有月島螢和山口忠的?
當然不可能有了。
将車停在附近,我拎着東西往山口忠家裡走。
給我開門的是谷地仁花,她留了長發,臉上已經沒有少年時的稚氣和青澀,也不再像高中時期那麼不自信。
見我拎着一大堆東西,谷地仁花連忙一邊讓開一邊伸手去接,嘴裡還說道:“月醬真是的,每回都帶這麼多東西來!”
“想到要見到仁花醬就很開心呀。”我擡起手捏捏她的臉,看着她變得通紅的臉蛋見好就收。
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就看見月島螢,他有些不耐煩:“我說.....你又不是和谷地幾個月沒見,你是幼稚園的小孩子離不開玩伴嗎?”
“你這種從小怪癖到大,除了山口善良和你做朋友之外,怕不是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吧。”我一邊脫鞋一邊諷刺回去。
谷地仁花連忙笑着打圓場:“好啦,我們快進去吧!”
雙方暫時休戰,因為一會兒商量怎麼給日向翔陽過生日還有機會吵。
一進去就看見一張方桌和四張軟墊,山口忠坐在地上,他聽見動靜過擡頭往這邊看,瞧見我之後說道:“新垣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
“看,山口君也這麼說。”谷地仁花将蛋糕放在桌子上,一邊拆開盒子一邊說道,“所以月醬下回就不要再買啦。”
我一屁股坐在軟墊上等着分蛋糕,嘴裡吐槽:“你倆還真是婦唱夫随。”
“什什什什什麼!?!?”谷地仁花一個激動蛋糕差點扣在桌子上,她臉色爆紅地說道,“月醬!成語不可以亂用的!”
“我我我和谷地還沒在一起!”山口忠也臉色爆紅的回答道。
見我還要繼續,月島螢敲敲桌子:“我說···趕緊能不能開始?”
“嚯,沒想到你對翔陽居然這麼上心,真難得啊。”
月島螢聞言眉毛一擰:“哈?”
“嘛嘛——我們開始讨論怎麼給日向過生日吧。”山口忠溫溫和和地化解了一場即将爆發的對嗆。
谷地仁花提議道:“其實我一直提前聯系澤村前輩他們,想着能不能把日向過生日那天空出來,聚在一起給他慶生。”
我用叉子切下一塊蛋糕,一邊吃一邊想着主意:“地點就在宮城縣我家吧,正好他休假期回去看看日向阿姨。”
“做飯可能要麻煩仁花醬幫我啦。”
“這有什麼的,當然可以!”谷地仁花笑着應下來。
三兩下就利落的敲定日向生日計劃,月島螢歎氣,他頗為無語:“所以就這麼幾句話在群組裡說不行嗎?”
這個人真的很不懂,不過我會原諒他的,畢竟可憐孩子缺少友誼的灌溉。
“你不懂,這叫有儀式感!顯得我們很正式!”
“哈?”
谷地仁花面不改色的說道:“那麼互相參考一下送什麼禮物給日向?”
“嗯?”我被她這個問題吸引住了,老實說,還沒想好給日向翔陽什麼禮物。
山口忠倒是驚訝,他沒想到和日向關系那麼好的新垣居然會不知道送什麼。他說道:“新垣居然沒想好嗎?”
至于這麼驚訝嗎!
我臉鼓起來,咬下一口蛋糕含糊不清地說道:“就是因為太熟悉反而不知道送什麼了。”
“......所以說咽下去再說啊。”月島螢說道。
“你家住海邊管那麼寬?”我咽下蛋糕冷笑一聲。
山口忠說道:“晚上要在這裡吃飯嗎?”
我下意識拒:“不了,晚上還要聽工作彙報。”
見我眼下青黑,谷地仁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月醬,你是不是為了日向的生日會熬夜加班了?”
“你的身體可是最重要的!不要再加班了!”
糟糕,被發現了。
舉起雙手讨饒,我态度無比誠懇:“這段時間我一定好好休息,不會再加班了。”
經過我的再三保證,谷地仁花才算是放過我。
生日會的事情解決,我們聊起各自的近況,不知不覺天就黑下去了。谷地仁花的住處與我是一個方向的,我正好開車給她順路捎回去。
在和月島螢以及山口忠道别後,我和谷地仁花就下樓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道路兩邊的燈亮起,我開着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餘光瞥見谷地仁花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她能憋到什麼時候。
終于,谷地仁花憋不住問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從高中就蠻在意的,月醬不是曾經說過「如果烏野在春高上輸給音駒就改姓」嗎?”
“還好姓氏保住了,差點以為自己要改姓。”我想起高中時候的事情忍不住笑起來。
聞言,谷地仁花也跟着笑起來,随後又恢複到那副糾結的表情。
前面是紅燈,我減速停下,見她這樣好笑的說道:“怎麼啦?想問什麼就問吧。”
“潔子學姐當時開玩笑說月醬曾經說過澤村前輩很有那種久違的父愛的感覺,應該不會排斥姓澤村的。”谷地仁花說完小心的看着我,見我沒有介意便繼續說道,“當時提到父愛的時候,日向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呢。”
“日向除了學習一直都是朝氣蓬繃的樣子,總覺得日向的表情和月醬有關就一直很在意。”谷地仁花越說越順暢,神情也放松下來,“和月醬認識很久卻總覺得···對你了解又不了解,因為月醬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所以想更了解你一點!”
吓死我了,我看仁花醬一路糾結的樣子還以為她喜歡的是别人,山口忠要孤獨終老了呢。
綠燈亮起,車子重新行駛,我緩緩講述起關于我人渣爸爸的事情。我對他在幼稚園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麼感情,現在講起這些心裡更是平靜如水,口吻平淡的仿佛是在講述别人的過往。
将仁花醬送到家的時候,車上的紙抽盒已經空了,好孩子仁花醬下車之前不忘記帶走所有的鼻涕紙。
這孩子吃瓜也太動感情了吧。
二十分鐘之後我也到達家裡,憑借着我月某人的努力,終于擁有一套俯瞰東京夜景的高層豪華公寓。
聽完工作報告,打開瓶紅酒,我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夜景一邊想着給日向翔陽的生日禮物。我和他認識二十年,該送的這二十年内基本都送過,還有什麼能送的?
端着紅酒到電影放看黑狼的比賽,我看着陸續登場的隊員,突然靈光一閃。
送錢吧!給黑狼的贊助再多撥億點點!
不愧是我!
拿定主意我就心滿意足的關掉比賽回屋泡澡睡覺,當我躺進被窩感受香香軟軟的被子時滿足的眯起眼睛蹭蹭被子。
仿佛是首尾呼應一樣,晚上我又做起關于日向翔陽的夢。
是我們兩個人升入國小的事情。
入學的前一晚,日向翔陽緊張的睡不着覺,是在我屋子裡打地鋪睡的。
這件事情我可以一直嘲笑他。
第二天起來,我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翻個白眼:“沒出息,升個學至于緊張到失眠嗎?”
“月難道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我提溜着他的後衣領把人拖到隔壁去,“趕緊洗漱換校服,吃完早飯就要去上學了。”
外祖母已經準備好早餐,風将食物的香氣送來勾的我肚子咕咕叫,旁邊的日向翔陽已經是口水成河。我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這是自己選的朋友。
旁邊胡吃海塞的人全然不見剛才的緊張,我趁着祖父轉頭的功夫将讨厭吃的全都放到日向翔陽的碗裡。
一回頭就看見這一幕的祖父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了:“新垣月!”
“!?”
一直到學校門口,我都在和日向翔陽抱怨外祖父後腦勺是不是長眼睛了,為什麼連這都能看見?
日向翔陽将我的書包放在我桌邊的挂鈎上,而後才把自己的書包挂好,他坐下後轉頭說道:“明明是月挑食的錯啦!”
“不,純粹是因為你吃得太慢才會被外祖父看見。”我理不直氣也壯,日向翔陽一噎随後崩潰的轉頭趴在桌子上。
這種情況不理他就好了,反正他很快就會憋不住繼續來和我叭叭。
果然,不到二十秒,日向翔陽又轉過來繼續絮絮叨叨:“月,你演講稿準備好了嗎?”
對,演講稿。
想到這茬我面無表情地從書包裡翻出演講稿,經過一番運氣才心平氣和地同他說道:“準備好了。”
時間一到,我拎着演講稿和日向翔陽道别,跟着老師先一步到禮堂那邊。
我不懂為什麼我會成為新生代表,難道入學成績我是第一?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座禮堂可能是這所學校唯一的牌面,一看全部家當就花在這上面。
就是一個新生代表發言,還不至于讓我緊張,甚至還有心思一邊講話一邊去找日向翔陽在哪裡。
其實也不必特意去找,日向翔陽還是挺容易找到的。看見面若白紙緊張得發抖的日向翔陽時,我是有些無語的,他比我這個正講着話的人還要緊張是怎麼回事啊。
演講結束,台下的諸位兄弟姐妹們非常給面子的給我鼓掌。我微微鞠躬就下台準備開溜,去看看日向翔陽還活着嗎。
“還活着?”
我在日向翔陽面前蹲下,仔細去看他慘兮兮的模樣。
可能是終于覺醒了那不多有的男子漢的自尊心,他雙腿顫抖地站起來,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我沒有事!”
說這話之前能拜托你雙腿不要抖嗎?出于維護他為數不多的面子,我沒有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将這句話說出來。
雖然我不覺得在這種地方雙腿抖得像帕金森似的,還能剩下多少面子就是了。
他的性格比我容易交到朋友,所以當他拽着兩個男孩子過來找我時,我是一點也不吃驚的。
手上的書是從祖父書架上新拿下來的,看了也就隻有十幾頁。我看了看書,又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日向翔陽,歎了口氣将書合上。
“所以,什麼事?”
“月,加入女子足球部吧!”日向翔陽覺得自己的想法絕贊。
我無力地看着他,試圖幫他理清一下邏輯:“你開口邀請我參加部活就算了,你一個男生邀請我加入女子足球部?”
“有什麼問題嗎?”日向翔陽歪頭,認真地問道。
所以為什麼要和他講邏輯呢?我冷酷地拒絕掉了他。
才怪。
被他纏了半個月,我煩不勝煩,最後答應了。
在訓練的時候,準備展示實力的老師一腳将球踢到我臉上。
我敷着冰袋,眼淚汪汪地看着日向翔陽:“我們一家的鼻梁都絕頂優秀,要是被踢癟了做不成美少女就賴你!”
“我也不知道會被......”在自家青梅竹馬殺人的視線上,日向翔陽将最後幾個字咽回肚子裡。
你要是知道那還得了!
我幾乎是每過一段時間都要問一遍日向翔陽鼻梁塌了沒,以後會不會做不成美少女。他面色痛苦,卻又不敢多說什麼,隻能不斷地重複着那一個答案。
“沒塌,你最美。”
在慘遭足球焖臉後,我毅然決然遞交了退部申請,這一次沒人阻攔勸說。轉頭我就在部長眼淚汪汪地眼神下去了歸宅部,這種社團最棒了。